艾瑞克道:“我記得三年前我們深入沉船裏的時候,你和艾伯特去船底探秘了,索蘭和我們留在潛水艙裏,狀態就越來越不對,忽然執意要出去,我們這才發現人魚的陰謀,要不是他,我們也趕不過去救你們。”

    “你們就像有兩條線牽著似的。”埃爾索道,“我記得底下出事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亞連就已經撂倒了安德魯,跳船開潛水器那叫一個一氣嗬成,半點都不猶豫的孤身深入海底。說做就做,真為你捏一把冷汗。”

    “說道說做就做....”艾伯特攪弄著湯匙,慢悠悠的說,“亞連才下來的時候,你們也是‘說做就做’啊。”

    我想到船底那場荒唐,心裏一緊,急忙去阻止艾伯特,一邊分出神去看索蘭的麵色。他還是慢慢的吃著飯,眼神冷冷的,難辨喜怒,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繼續說,我想聽。”他說,往口裏送進一口吃的,我看了眼他勺底,已經什麽也沒有了。

    阿德萊德卻沒管那麽多,問道:“我說,你的記憶到底是怎麽樣的?我們四個在沉船裏的那段,你還記得嗎?”

    “記得。”索蘭道,“但是那故事中,隻有三個人。”

    我心裏一冷,實在覺得詭異至極。無論多少次,我還是無法理解這種古怪至極的技術,科爾特家族到底做了什麽,可以完完全全抹消掉一個人在另一個人記憶中的存在?

    阿德萊德道:“那你記不記得,是誰把那被困死的少女的日記找出來的?”

    “艾伯特。”索蘭毫不遲疑的答道,“他還熟悉女人今年時裝的流行款式,才能發現時間線的錯誤。”

    艾伯特舉起雙手:“天地可鑒,我可沒做過這樣的事。”

    阿德萊德繼續問:“那潛艇解體後,是誰拚命帶著你遊上去的?”

    索蘭遲疑了一瞬,說:“應該是艾瑞克,後來就是那條人魚。”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起來,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的存在,就像被肢解成幾份一樣,被分別賦予到了其他在場的人的身上。至於沒有其他人在場的場景,我應該.....

    正在此時,科爾忽然道:“那你在聯邦軍校的室友又是誰?”

    索蘭道:“我沒有室友。”

    ....就完全消失了。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靜。這樣天衣無縫般的手法,仿佛有人完全知道我們之間的過往,細致的把我剪掉,裁切,一絲不露的縫縫補補,讓我無聲無息,自然無比的消失在了索蘭的記憶中。

    怪不得,索蘭一直如此抗拒我的存在,不僅是因為身份之別,更是因為我從天而降,把他正常的記憶撕裂了一個口子,試問活了二十年,有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忽然出現在你麵前,告訴你其實你生活的一點一滴中都有他的影子和痕跡,隻不過你不記得了,你所有的記憶,不過是一片謊言罷了,這才是最可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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