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昏迷之中是沒有時間概念的,經過了三次間歇性短暫蘇醒之後,我終於平靜的睜開了眼。

    最先感覺到的是滿嘴發苦,這是人參的味道,也就是說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金剛炮一直在給我灌參湯,氣血兩虛的情況下大補氣血的人參是對症的。

    隨後發現自己在一棟破舊的房屋裏,前後窗戶上的窗欄糊紙早已經損壞殆盡,而今是用幾塊木板擋死的,房梁上布滿了殘敗的蜘蛛網,由於天氣十分寒冷,蜘蛛網上已經沒有了蜘蛛,隻剩下了沾滿了灰塵的蛛網隨著窗戶縫隙中刮進的寒風微微搖曳。

    有著前三次蘇醒之後立刻昏迷的教訓之後,這一次我努力的保持著內心的平靜,但是隨後發現的幾件事情卻再次令我的心情產生了劇烈的波動。

    我率先發現的是身體裏有靈氣流動,這就表明我的修為仍在,雖然靈氣極其微弱,但是有種子就不怕沒收成,假以時日必然可以傷情盡愈紫氣加身。這一點對我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在這種狼煙四起兵荒馬亂的年代,如果道術盡失,我將寸步難行。

    隨後發現的兩件事情都是壞消息,一是自己現在是躺在炕上的,長江以南的區域鮮有土炕,也就是說我目前很可能是在北方,這裏離梁朝的都城建康已經很遠了。

    另外一個不好的發現是牆角堆積的大量人參殘渣,那些是人參煎熬過後留下的廢物,根據大量的殘渣來判斷我服食過的人參不下百顆。人參的藥性十分的霸道,如果服用過量會造成體熱脾虛的反作用,即便我此時迫切需要進補,一天之內也不能超過一顆,這些金剛炮自然應該知道。因而根據這些殘渣來看我很可能躺臥了兩三個月了。

    金剛炮此時並不在屋裏,身下的土炕已經冰涼,這說明金剛炮已經離開很長時間了。在這一刻我心裏最先想到的是金剛炮不應該把我獨自一人留在這裏,可是轉念一想便開始為金剛炮擔心了,希望這個他不要遇到什麽危險

    自己此時雖然已經蘇醒,但是仍然無法行動,連轉頭都非常吃力更別說翻身下地了。而今能做的隻有等待,耐心的等待金剛炮回來。

    等待的過程分分秒秒都是煎熬,這種煎熬有一半是來自生理上的,我非常的口渴,大量服食人參導致了我口幹舌燥,此刻隻感覺喉頭發苦,舌苔發幹,連喘氣都帶著人參的燥氣。另外一半煎熬來自心理上,我擔心金剛炮的安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還有就是這個死胖子肯定又把我交代的差事辦砸了,他把徐昭佩給我弄哪兒去了。父母有沒有因為我的胡作非為而受到蕭衍的遷怒也是我擔心的一個問題。

    由於窗戶外並沒有光亮透入,因而我判斷此時外麵應該是晚上,周圍十分的寂靜,偶爾會有貓頭鷹的怪叫和野狼的狼嚎,這些都說明我目前所在的這處房屋應該處於一個非常偏遠的地方。此外土炕是南北走向,門是向西開的,這就表明我所在的這棟房子是個東廂房,有廂房自然就有正房,由此可見這是一處廢棄的大型建築的一部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時分,門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隨後是搬動頂門石條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金剛炮帶著一股寒風衝了進來,左手提著兩隻死兔子,右手抓著一株黃色的植物。

    “老牛。”我歡喜的衝他喊道。由於許久未曾開口,我的聲音十分嘶啞。

    “哎呀我操,你可算醒了。”金剛炮扔掉手裏的東西撲打了身上飄落的雪花。這一刻我的心情再度沉重了少許,根據金剛炮身上飄落的雪花來看外麵正下著大雪,十二月是沒有這麽大的雪的,看來我真的在這裏躺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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