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腿徑直踩在了石桌邊沿,陸玉均抄起放置在一邊的酒壺,對著宗鐸露出一個不羈的笑。

    仰起頭,薄胎的酒壺舉在半空,傾斜下來的角度讓酒液匯聚成一條透明的線,精準無比地流進了陸玉均的口中。

    喉節滑動,每一點入喉都隱隱聽見吞咽的聲響。

    以及酒水在口中匯聚、撞擊、交融的,晦澀的水聲。

    一壺酒在仰首之間下去了一半,而坐在下麵的酒的主人直直地看著那個喝酒之人。

    從他放縱蜷起的左腿,到他搭在膝上、抓著酒壺懸於半空的手,再到他在絲絲縷縷的光線之下惹人遐思的纖長脖頸。

    白皙的肌膚和骨架組構成一個有力而優雅的弧度,上麵每一條肌肉的動作都在詮釋著什麽是渾然天成的美。

    伸出的舌尖舔舐掉嘴角殘留的酒,一手晃了晃抓著的酒壺,低頭對宗鐸笑道:“怎麽,這回不搶了?”

    宗鐸坐在原位,就這麽抬起頭和陸玉均對視。

    視線撞擊出來的是隱匿而不可見的火花,甚至交流於其中的更有看不見卻鮮明不已的曖昧。

    手,撫上了陸玉均撐著石桌手的手背。

    陸玉均的手很長,手指的骨骼在那樣的動作下顯得愈發勁長。

    那上麵覆蓋著另一個人的手,雙手交疊,而後覆在上麵的手指緩緩扣入陸玉均的五指之間。

    那一刻的手上似乎有了另一顆心髒,每一分的心跳搏動都能在手上的方寸皮膚間無比清晰地被感受到。

    兩人的視線還是糾纏著。

    宗鐸半晌終於開口:“軒鬆今日興致頗佳。”

    陸玉均斜他一眼,哼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隻扣著手還不夠,宗鐸起身,另一手也按在了陸玉均拿著酒壺的手上。

    如同環抱。

    “後天薇兒大婚。”

    陸玉均突然說道,宗鐸沒說話。

    笑著看了看他,陸玉均繼續道:“薇兒大婚之後,義父義母大概很快就要離開了。”

    宗鐸握著他的手緊了緊,“那你呢?”

    陸玉均還沒回話,宗鐸又道:“我記得軒鬆說過,你要留在這裏一段時日。”

    “嗯。”陸玉均狀似認真地點點頭,還刻意皺起眉毛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我好想的確這麽說過。”

    “不過我似乎還說過,是因為我還沒確定下一步去哪。”

    宗鐸的上身又貼近了兩分,“那現在確定了嗎?”

    陸玉均毫不客氣也向前躬身,兩人之間的距離呼吸可聞,“你說呢?”

    濕暖的吐息來回浮動在兩人的麵上,微微的溫度勾勒出無窮無盡的撩人心弦。

    “我說已經確定了。”

    陸玉均挑眉,“哦?怎麽確定的?”

    宗鐸上下掃了他一眼,沒說話,似乎想說的東西全都在這一眼裏麵。

    嗬嗬輕笑,陸玉均明知道所有的含義,但他偏偏不說破。

    有時候這樣才更有意思。

    好人惡劣起來也可以讓人很憋悶,比如現在的宗鐸。

    陸玉均陡然從石桌上跳下,扣住的手也滑動著毫不費力地被他抽了回去。

    “那我們就看看,遠道猜測的究竟對不對。”

    說完,宗鐸眼前白影一閃,陸玉均隻留下一陣清風颯颯,和忽遠忽近的笑聲,再無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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