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介讚歎似地笑了起來。

    “是禦門先生和由希子阿姨告訴我的。”

    慶介聞言詫異地揚起一邊眉毛。

    “聽說由希子阿姨是你的媽媽。她頭沒了,肚子還開了大洞,看起來很痛苦……”

    “真是件奇怪的事。你剛才說見過媽媽?”

    不過,步沒有回答。

    “把小典還給我!你沒對她做什麽吧?”

    村主對逼問的少女歎息一聲。

    “你不用擔心她。比起這個,你看不見嗎?看不見的話,我們就談不了啊。”

    步露出疑惑的神色。

    “那是……”

    慶介再次歎了口氣。

    “算了。先讓你見一下你的朋友吧。看來得讓你冷靜下來我們才能聊一下。”

    慶介說罷轉過身。

    步跟在慶介身後走進房間,那裏的大小跟之前那房間一樣。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床,短發少女就躺在上麵。

    “小典!”

    步大喊典子的名字,但少女依舊目光呆滯沒有任何反應。步一想到典子被山彥使役的東西附體了,就感覺一陣絕望。

    慶介拿出手槍對準想要跑過去的步。

    “不要再靠近了。她是我的人質。”

    步聞言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停住了腳步。

    “正如你所見,她平安無事。確認她平安後,能冷靜下來跟我聊一下嗎。”

    “我跟你無話可說。快把小典還給我!”

    步雙目含淚地說道。

    “就算你不抓人質,我也不會做什麽的,隻有她……”

    “哎呀呀,別說這種傻話好嗎。這樣一來,我難得的等待都白費了。”

    慶介一臉不悅地說道。

    “如果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把小典還我的話……”

    步含淚的雙目開始透露出決意,慶介聳了聳肩。

    “你什麽都做不到吧?在這種狀況下還以為贏得了我?以為自己能保護好朋友?”

    慶介揚了揚手中的手槍,步緊咬嘴唇,在這種距離她就算再怎麽借助野分的力量,也什麽都做不到。

    能像真琴那樣,放出野分操縱慶介嗎?

    據說犬神本來就是這樣用的。但步之前還未曾這樣做過。聽對方的語氣,好像也很了解自己的身份,他應該想好對策了吧。

    既然關係到典子的性命,自己就不能粗心大意了。

    “不過,你如果看不見的話,對我就沒什麽用了。雖然很遺憾,但那樣你就沒資格跟我聊天了。”

    慶介臉上開始浮現出沮喪的神色。

    “從剛才起你就說什麽看得見看不見……”

    步無法理解慶介所說的話。

    他想讓自己看什麽?而現在這裏又有什麽?

    “睜大你的眼睛。你如果真的是我的同類的話,應該能看得見。”

    慶介說完,坐到了床角上。

    他是說這裏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還有其他什麽東西嗎?就像普通人看不見野分那樣,這裏也有什麽正經看不見的東西嗎?

    這麽說來,據說慶介也能使用咒術。他大概是要讓自己看他所使役的東西吧。

    “還是看不到嗎?到處都有,不是很多嗎?我看得很清楚哦。”

    ——到處?

    一聽到這句話,之前還什麽都看不見的空間中,有什麽東西突然間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群沒穿衣服的女性,無數裸體的女性在房間各處出現。

    她們有著統一的身高,體型,相互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全部看起來都一樣。即使她們的身體漸漸清晰了起來,可她們的臉依舊是一片透明,什麽都看不到,就像腦袋被擰下了一樣。她們一起麵向著步,那透明的臉上透明的雙眼大概正看著這邊吧、

    “這些是……”

    步的臉色變得煞白。

    “看到了麽。果然如我預料的那樣。”

    慶介突然高興起來。

    “這些都是你殺掉的人吧。”

    步聲音顫抖地說道。

    “正是。這些都是我這麽多年來製作出來的蠱。從剛才起她們就一直在這裏哦。你終於能看到了。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慶介好像很興奮,說話時口沫橫飛。他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口沫。

    “這其中既有禦門的未婚妻,也有我的媽媽。可是,成了蠱之後,她們都變成一個樣了。看起來很惡心吧?不管多美,都會變成這樣。”

    慶介笑了笑,可步完全笑不出。

    她麵無血色,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是說自己殺了一堆女性,甚至還對自己的母親下手,將她們都變成這副樣子嗎。步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如眩暈般的困惑。

    “可是,你媽媽不在這裏麵。你的媽媽沒有變成這樣子……”

    步嘀咕道。慶介苦笑一下。

    “你從剛才起就在說些什麽?雖然現在已經分不出了,可媽媽是最初的蠱哦。我還清楚地記得她幫了我不少忙。”

    “不是的。她還穿著那天的大衣,流著血四處找你。”

    步的話聽起來不像在撒謊。慶介浮現出詫異的神色。

    “因為,就是她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她說想見你。……啊,由希子阿姨,你去哪裏了?難得一起來了,你卻不來看這個人嗎?”

    慶介看到步對著虛空說話的身影,突然想起了剛才的聲音。

    不過他馬上就在心中做出了否定。母親不可能在別的地方。她的的確確死了,變成了沒有臉的蠱。如果那不是死者的靈魂的話,那蠱到底又是什麽?自己這十多年來一直在殺人製蠱,蠱的真身不可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慶介……”

    那道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

    “住嘴!”

    慶介感覺後背一陣發冷,他強行振作精神,對在房間中尋找由希子的步怒喝道。

    “你在幹嘛?不管你做什麽都是沒用的。”

    步目不轉睛地盯著強作笑容的慶介。

    “我什麽都沒做。”

    “胡說。不然的話,怎麽會這樣……”

    慶介聲音慌亂起來,說到一半就閉嘴了。

    “看到什麽不想看到的東西了嗎?”

    步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我才沒看到。不可能看到。你在說能看到什麽?”

    慶介聲音嘶啞地笑了起來。

    “我能看到你能看到的東西的話,你也應該能看到我能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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