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今晚是皇宮的客人,持著煉藥師大賽參賽牌,經過檢查之後,便順利出來。登上來時的馬車,車夫微拉韁繩,讓馬兒緩步跑起來,宮門外這條數丈寬的禦道是不允許疾馳的。
大道兩側,高挺的白楊樹在黑夜裏搖曳著獨特的風姿,樹影婆娑,月影迷離,無限幽好。
這時,一陣刺耳的笑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不是不跪嗎?你這雙腿是聽你的,還是聽我們的?”
一株大樹華蓋之下,幾道身影站立著,他們跟前,一人渾身狼籍地半跪半趴著,黑色淩亂的長發遮蓋了他大半個身子,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晰地瞧見,他的上半身在劇烈顫抖著,而雙腿卻以一個詭異古怪的姿勢彎曲著,像是被人生生折斷了骨頭似的。
月思卿挑簾看去,眉頭微蹙。
沒想到皇宮之外便有這樣的事發生。
雖然她思想健康積極,但也知各大家族之間,帝都之內,是非最多,那些恩怨情仇也不為外人所知。所以她並不打算多管閑事。
剛要放下簾子時,那個聲音又笑了起來:“月躍,你不是最有才華最聰明嗎?怎麽也淪落到給我們下跪的地步呢?”
那笑,陰柔刻骨,頗是尖細,聽起來極為不舒服。
而這句話,讓月思卿的手猛然僵在原處,腦中“嗡嗡”直響。
月躍?那人,是月躍?
“停車!”沒有任何思考,幾乎是本能,她托口叫道。
一隻大手抓住她的右臂,許孟一直閉著的雙眼睜了開來,衝月思卿搖搖頭,淡淡的月光下,那張嚴肅的臉龐滿是謹慎:“思卿,別多管閑事!我知你這孩子心地善良,但帝都中,有些事,有些人,是我們不能惹的。”
許孟顯然也聽到了那一聲“月躍”。
再不問世事的人,也會知道月躍是誰。
十幾年前,那個四大家族最耀眼的明星,最風光的少年,曾被詡為卡列國最有潛力的天才,一朝從雲端跌到苦海。
可縱然天才褪去了所有光環,但他還有月家撐腰。
敢惹上月家的人,那能是好招惹的嗎?
馬車“吱呀”一聲停下,車軲轆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在靜夜中極其刺耳。
那邊幾道身影也回過頭,朝馬車淡淡瞥了一眼卻不以為意地再次轉過頭。
月思卿緩緩將許孟的手從臂上拿開,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有些低啞地說道:“導師,我必須要去。”
她沒有太多表情,可那聲音,緩慢而又堅定,帶著任何人無法勸阻的毅然。
是的,她必須要去。
那是月躍,是她的親生父親。
即使他拋棄了她,即使他還有別的女兒,但他終究和她體內流著一樣的血。
她可以不幫他飛黃騰達,但卻不能在他落難時不管他。
掀開車簾,月思卿跳了下去,轉身卻抓住馬鞭飛快地在馬背上一抽,那馬受了驚,撒開四蹄狂奔而出,風中傳來她的叫聲:“導師,回頭見!”
她不想連累了許孟,快步朝樹下走去。
夜風吹開她額前的碎發,踏破一地瓊花樹影,她走向幾個麵帶愕然的男人。
“放了他!”沒有任何懼色,月思卿輕淡的聲音被風傳過來。
“你說什麽?”又是那個該死的難聽聲音,說話的是居於中間的中年男人。
“你們這樣對他,難道就不怕招來月家人的報複?”月思卿冷冷問道。
據她從月出雲那得到的消息,月躍雖然靈力大退,但在月家卻並非人人可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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