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歎息著搖搖頭,道:“造孽呀!這麽小的孩子,怎麽下得了手?”

    章記鄰近鋪子的夥計,見怪不怪地道:“章記的掌櫃性子暴虐,經常打鋪子裏的夥計出氣。章記的學徒更慘,吃得最差,幹的活最重不說,還經常沒有理由得痛打一頓。所以,來章記當學徒的,幾乎很少有呆滿一個月的。”

    “餘航這小家夥我知道,挺勤快挺實在的,別看身板瘦瘦的,裝卸木材的重活累活幾乎都是他幹,卻從來不叫苦叫累。沒想到也沒逃過被毒打的結果。唉……你們也真是,把孩子送來前也不打聽打聽,這不是把孩子送入火坑嗎?”另一家鋪子的掌櫃,語氣中充滿了憐憫和惋惜。

    “說什麽呢!!說話給我小心點!!當著我的麵惡意詆毀誹謗,當我章東明是好欺負的嗎?”章掌櫃年輕時候是鎮上有名的惡棍,手上人命官司不止一件,可他是縣太爺身邊倚重的主簿的小舅子。每次惹了禍,總能順利擺平,因此越發的有恃無恐。

    人群中小聲議論的眾人,在他狠戾的目光下,紛紛住了口。有膽小的,更是悄悄退出圈子,生怕被章掌櫃認出來,將來打擊報複。

    柳氏本來漸漸止住的淚水,聽到這些話,頓時又湧了出來。她守在驢車旁,輕輕摸著兒子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哭喊著:

    “兒啊!都是娘害了你啊!!當初就是拚著落下不孝的罪名,也不該把你送過來。每次見到你,你都說過得很好,吃得飽睡得好,要家裏不要擔心……你怎麽這麽傻呢?你要是對娘說出你的境遇,娘說什麽也要把你領回去!”

    餘海緊攥的拳頭上青筋暴起,他咬著牙,擠出一句:“章掌櫃,我把活蹦亂跳的兒子,送到貴店裏,卻落個生死未卜的下場。請問,到底什麽理由,讓你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章東明對於餘海高大健壯的體格,還是稍稍有些忌憚的。不過,看到他身邊的婦孺幼弱,而自己這邊人多且都拿著武器,馬上又抖起來了:

    “不錯,是我打的,有怎麽樣?他不但偷吃大師傅的飯菜,還偷了店裏的銀錢!這樣的竊賊,沒打死他算我心慈手軟了!!”

    “不可能,我大哥不會偷東西的!!你誣賴人!!”小石頭握緊小拳頭,恨恨地朝著章掌櫃揮了揮。

    章東明手背在身後,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對身後一個小夥計道:“去!把從餘航屋裏搜出來的東西拿過來!!”

    不久,那個夥計捧來一個洗得發白的帕子,帕子裏包著幾串銅錢,每串銅錢大概是五十文的樣子。章掌櫃接過銅錢,在人群麵前展示了一圈,冷笑著道:

    “看清楚了沒?這裏足足有一百五十枚銅錢。大家也都知道,做學徒是沒有工錢拿的,而餘航床頭邊卻搜出了那麽多銅板,不是偷的是從哪裏來的??還有,跟他同屋住的夥計說,他經常半夜聞到食物的香味……而大師傅的飯菜,從來都是餘航端去的。他半夜偷吃的食物是從哪裏來的?這是顯而易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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