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的薑湯,是隻用生薑熬出來的,濃濃的薑味,還辣嗓子。餘小草苦著一張臉,想要逃避喝薑湯的酷刑,卻被三堂叔捏著小嘴給灌下去了。身上雖熱乎了,嘴巴一直到喉嚨都難受不已。

    餘海一氣兒把薑湯喝完,看著閨女苦哈哈的模樣,無良地笑了:“同仁堂的孫大夫給看了,開了幾副藥。沒什麽大事!”

    他當然不會說孩子一點事都沒有。餘海熟知張氏的秉性——錢是她的命根子!不讓她出點血,她永遠不知道疼。以後她再想對閨女動手的時候,得好好想想!

    孫氏拿了幾個烤得香噴噴的紅薯,剝了皮塞進小草的手裏:“吃吧,改改嘴裏的味兒!沒事就好,這孩子,這些年可沒少遭罪喲!”

    “謝謝大奶奶!”小草對烤紅薯情有獨鍾,可惜在家裏有張氏那個老妖婆管著,很少能有機會吃上。香香甜甜的烤紅薯,瞬間治愈了被薑湯傷害的心。

    餘海跟大伯和兄弟嘮了會嗑,見吃過烤紅薯的小女兒,揉著眼睛開始打瞌睡,便起身道:“大伯,你的錢我年前一定還上。您的恩情,侄兒永遠記在心底。”

    餘立春忙道:“自家人,說什麽恩不恩情的!你也別怪你爹,他向來是個不掌錢的,你那個後娘……唉,不提也罷!錢的事,你也別擱在心上。咱家也不急著用!”

    餘海給女兒穿上自己的厚皮襖。寬大的皮襖幾乎拖到地上,小草一副迷迷瞪瞪的小模樣,跟在老爹身後走得磕磕絆絆。餘江看著不是事兒,就把小家夥抱起來,準備送爺倆回去。

    餘海從一堆獵物裏,拎出一隻肥兔子和一隻野雞,對大伯道:“去鎮上前,我拐去山裏下了幾個套子。或許大雪封山食物難找,倒是套到不少獵物。這隻兔子和野雞,讓大伯娘收拾出來凍上,過年的時候添個菜。”

    餘立春哪裏肯收:“大海,天寒地凍的,你打獵也不容易。小草藥喝完了,說不得還得去抓。你還是拿回去,明兒去鎮上換成銀子……”

    “大伯,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侄兒!今天如果不是您借銀子給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這是侄兒孝敬您的,請您一定要收下!”餘海態度十分堅決。

    餘立春也知道這個侄子向來是倔脾氣,再不收的話,恐怕就要急眼了。

    從大伯家出來,已經黃昏時分。餘海踏著凍得硬透了的雪,朝著自家方向而去,心中卻漸漸被冰冷所覆蓋。

    緊閉的房門,冰冷的鍋灶……聽到動靜,隻有西屋的門急切地打開,他的妻子兒女匆匆迎上來。他以前真是太傻了,隻會讓妻兒一再地忍耐,卻拖垮了妻子的身子,女兒差點喪了命。

    正屋的房門,依然緊緊地閉著,裏麵隱隱傳來敲打和低罵聲。東屋的窗,悄悄開啟一條縫。裏麵的那雙眼睛接觸到他的視線,又突然縮回。關窗的聲音在靜寂的傍晚,顯得尤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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