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三女兒得了急病,沒捱幾日就死了,是早夭,沒大辦。

這件事就像是太陽當空,下了幾滴雨,地皮都沒有打濕就過去了。

趙少府發現符節令在傳達皇帝命令和調兵的憑證“符”和“璽”過程中出了差錯,尤其是曾經發往西域都護府的兵符出了差錯。

符節令被腰斬,全家流放敦煌郡。

趙義在符節令行刑前去看他,問他為何要與嚴延年同謀。

符節令慨歎道:“一步錯,步步錯,我當年和嚴延年合夥投資了雲氏繡紡,和林氏繡紡搶生意,嚴延年出了事,而我獨存,心中一直惶惶不安。後來你做了少府,我又偏偏在你手下,想用自家的嫡次子討好你,求娶你家的庶女,沒料到你卻不願意接受這份好意,顯然是心裏還記恨著,嚴延年多次向我陳述利害,嚴湯又在林家繡紡做事……本以為是天賜良機,沒料到,天要亡我。”

趙義搖頭:“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我並不想與你計較,你卻非要與我為敵。”

若不是你,趙家也不會死了個三娘子。

你也是罪有應得。

嚴延年得知符節令被腰斬的消息,心下打鼓,趙義果然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趙義了,歲月無聲地改變了很多人。

接著又惱羞成怒,連嚴湯那個小兔崽子他也已經無法掌控了。

當夜,嚴延年便開了嚴家的祠堂,正式將嚴湯的名字劃掉,自此,嚴延年登記在族譜上的嫡子隻有新夫人生的那一個。

嚴家的爭嫡大戰,到此落幕,人人都說潁川郡守夫人的手段高明,前夫人生的大女兒嫁去做妾,沒有帶走一點嫁妝,二女兒的病隨時會要了性命,大兒子自行離府,現在已經被嚴家除了名。

嚴母後來才知道,為時已晚,嚴母三日不飲不食,嚴延年知道後,脫去冠履,在屋外磕頭認錯。

嚴母顫抖著聲音道:“你受了皇上的恩典,才能獨自在千裏之外擔任郡守,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教化萬民,黃霸因為寬恕治郡,而做了京兆尹,你心中不服,接任黃霸擔任太守不到兩年,就殺了無數的人,天道神明,殺人太多的人必遭報應,老嫗不願在老年時看見兒子受刑被殺戮!老嫗走了!回東海郡,等待你的喪期。”

又道:“湯哥你可以不認,免得你獲罪之時還要連累那個可憐的孩子。”

任憑嚴延年如何挽留,嚴母都不再留下,而是啟程回到了東海郡,眼不見心不煩,兒子也約束不住了,由他去吧。

張敞也寫信給嚴延年,大意無非是,原本是誌同道合的朋友,如今您卻這般恣意妄為,會遭到懲罰的,希望不要在潁川郡大開殺戒,免得將來無可收拾。

嚴延年回信說,潁川郡被黃霸那個無知的老家夥用寬恕之道治理的非常鬆懈,所以他必須用嚴厲的懲罰來矯正。

張敞看了,歎氣,這一次是他最後一次盡朋友的本分勸誡,既然不聽,便絕交。

符節令腰斬,林天巡檢歸來,嬌娥待產在即,趙家每個人都很高興,隻有玉棠臉上懨懨不樂。

因玉梨早夭,按禮法她應當為玉梨守一年的孝,雖然都知道玉梨沒有死,但是她的親事還是要耽擱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