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公有勇有謀,這事能成全都靠你,”林天連忙誇獎。

苗公“嘿嘿”地笑著,一點都不謙遜,能當場抓住柳公做壞事,的確是需要連續蹲守和監視的。

張敞剛與郡裏的縣令們交談完,正準備回後院歇息,夫人已經叫侍女來看過幾回了。張敞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公事絕不會代入到後院裏去,每日和夫人兒女的相處時辰都是固定的,今日首次與各縣的縣令相見,耽擱的晚了點。

小童走了進來,稟道:“決曹掾和賊捕掾兩位大人要見太守。”

張敞的眉毛便皺了一皺,想著是不是要讓郡守府中的屬官都熟悉新上官的習慣,尹太守才會這麽時時刻刻地準備與下屬商談抓捕盜賊,決冤獄,張太守並不認為晚那麽一晚就有什麽不同,更何況如今扶風郡最重要的事情已經不是抓捕盜賊了。

“可曾提及是關於什麽事?”

“太守,聽說是平陵縣發生了一件案子,平陵縣的縣尉和駿馬監不敢自專,連夜帶著人犯……”

“平陵縣?速速叫他們進來,”張敞聽到了平陵縣就有些心驚,再加上駿馬監,頭就有些疼了。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和張太仆脫離不了關係,雖然知道張太仆會想著法子給這個小童官來點什麽,甚至想通過他的手收拾林天,但眼下這個時候是不是太急了點?

才來郡守府,處理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張敞做了多年的官,怎麽會不清楚這一點,心下不免就對張太仆有些不滿,這是一種變相的脅迫,要看自己究竟站到那一邊嗎?還是想趁著自己剛來,什麽都沒有搞清楚,想渾水摸魚,事後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

“去,給夫人說,我今兒有大案要辦,會晚些回去,夫人不用等我,”張敞定了定神,又吩咐道。

不到半刻的功夫。

決曹掾、賊捕掾、林天、苗公、駿馬監、柳公還有兩個目擊證人,都到了廳堂。

柳公萬萬沒有想到,張太仆口中萬無一失的布置,這麽不管用。

剛一出手,還沒有將汗血寶馬怎麽著,苗公就出現了,又把為了避嫌請了長假的駿馬監抓了來。

一日一夜的奔波,將這個年過半百的老漢顛得骨頭都散架了,站在廳堂裏,兩條腿顫顫巍巍地打抖。

張太仆說過,新來的太守是自己人,柳公暗暗打氣,千萬不要亂了陣腳,自個可是太仆的嶽丈。

“太守,冤枉呢……”柳公立即哭泣著上前。

決曹椽將他喝止,立即上前在張太守的耳朵跟前低語了一陣。

張敞心裏翻起了巨浪,為了搬到林天,張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啊。

馮世奉從大宛帶回來的汗血寶馬,被專程調到了平陵縣的牧苑,緊接著,張太仆新納的良妾的父親就被抓住在牧苑,意圖不軌,要閹割寶馬。

還好那匹叫做“象龍”的寶馬留在了上林苑,若是出了點事,誰都招架不住。

這個局做的真的太粗暴低級了。

但若是真的成了,卻又非常有效。

張敞覺得心裏堵得荒,抬眼看了看那個神情淡然的小童官,這個林天,真的有點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