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匣子是烏木所製,雕工古樸精細,沒有絲毫匠氣。這並不是一般的官吏家中能拿的出來的器物,必然是傳承已久的世家大族之物。

洛嬤嬤想了想,拔下頭上的釵子,在鎖鼻處輕輕的戳了幾下,隻聽咯噔一聲,匣子的左下側處,輕輕翹起來了一個小小的暗格。

暗格裏什麽都沒有,但暗格的內壁,刻著一個小小的標記。

洛嬤嬤將匣子放到光線明亮處,仔細辨認。

嬌娥眼尖,叫道:“這個標記我見過,於夫人送來家的東西,都有這個標記。”

沉寂。

這是怎麽回事?林氏不敢相信,也拿過匣子仔細辨認,確實是縮小了的於家的標記,洛嬤嬤教過她們,世家大族有專屬的族徽,用於與其他大族區分。

母親和於家有什麽瓜葛?哥哥並未告訴過自己,趙義又是怎麽知道的?

洛嬤嬤迎著光,閉上眼睛,趙義比她想象的聰明,妻子嫁妝中蘊含的秘密,他一直忍到了到了這個時候才說出來,是為林氏留下的最後一條路嗎?

隻是,這意味著什麽。

林氏立即起身,抱著這個匣子道:“既然大人說這個有用,必然有用,我就拿著這個去求於夫人。”

“阿母,我和你一起去。”嬌娥也站了起來。

洛嬤嬤睜開眼,趙義能忍到現在,又說的如此確鑿,看樣子必然有所持。

“去吧,說不定也是一個轉機。”

古力的幾個侍從,陪著林氏和嬌娥去了於府,但於府並不見客。

林氏抱著匣子,站在門前,不動。

趙興也跪在未央宮東門外,不動。

昨夜,他輾轉難眠,點著蠟燭讀書來排遣內心的苦悶。

身為罪臣之子,他怎麽能在皇上身邊任職;身為趙家的嫡子,卻沒有一點辦法來救出父親。

古力默不作聲地在一旁陪著,她翻到了“緹縈上書”篇,遞到了趙興的眼前。

雖然林天將計劃告訴了她,但林天的計劃不一定能成不是嗎?趁著皇帝尚未作出決定,何不借此為自己和趙興爭取一次呢?

她離不開趙興。

趙興見了書篇,眼角跳了一跳。

文帝時期,緹縈的父親被誣告治死了人,被押送到長安施刑。

緹縈家中隻有五個女兒,作為家中最小的小娘子,緹縈跟著押解犯人的隊伍餐風露宿,風雨無阻,一路用心照顧父親。

到了長安城,緹縈竭盡全力都沒有辦法解救出父親,便跪在未央宮門外,遞上自己寫好的文書給皇上,自請做官奴婢,以此來贖父親的罪。

文帝見緹縈的言辭懇切,非常感動,便廢除了割去鼻子等肉刑,並且免了緹縈父親的刑罰。

緹縈的孝行不僅解救了父親,還幫助了許多受此刑罰之苦的百姓。儒家將此作為佳話,列入孝行篇。

趙興心中有所感悟,他看了看古力,做出了決定。

他跪在未央宮門外,請求小黃門將自己的上書呈遞給皇上。

蕭望之知道趙興願意去西域,開拓西域諸國和大漢之間互市,換得父親無罪時,感歎數聲。

“若是此事得成,比起當年張騫的功績也毫不遜色了,張騫為此封侯,但此子願意以此來換父親無罪,孝心可表。”蕭望之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