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女兒覺得一定要將那錢盡早要回來,嚴延年這般拖延,不會是為了穩住我們吧?他去了西域,我們總不能問嚴家一幫孩子要債,日後嚴延年若是平安歸來,有了立身的資本,必然要來報複,嚴延年狡詐狠毒,不可小覷。”

一語敲醒夢中人,趙義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林天連忙替姑父拾起,笑著道:“姑父,想不到嬌娥還能看到這一層,想來她近日受姑父教導,進步良多。侄兒也想有這份機緣,能夠受教一二。”

趙義愣了愣神,看林天的表情又不像是作假,便接了這梯子道:“你若是有空,便也來我的書房和嬌娥他們姐弟一起學學。”

嬌娥說這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前世這個時候也是馮大人去了西域,還立了戰功,並從西域帶回來了一匹千裏馬,讓皇上龍顏大悅,想給此人封侯,結果被其他大臣攔下來了,但也做了秩俸二千石的光祿勳。

嚴延年若是得了什麽機緣,隻怕……,前世嚴延年可是做到了秩俸二千石的河南郡太守,嚴母養了五個兒子,個個都是二千石的大官,被人稱作為“萬石之母”。

嬌娥覺得前景並不那麽美好,嚴延年的能力過人,狡詐多謀,又心狠手辣,自家阿父是個什麽樣子,她心裏清楚的很,沒有別的選擇,必須痛打落水狗。

“阿父,女兒在東市上,看到來來往往的胡商,對我們大漢的絲綢和繡品愛不釋手,又聽說長安城的貴人們喜歡從西域傳來的香料和寶馬。去西域的使者們若是按例能攜帶這些東西,那更要將錢討要回來,不能給嚴家半點機會。”,嬌娥重新接起話茬。

林天震了震,他自幼在東、西兩市上打滾,怎麽不知道西域的香料、寶石、馬匹等物在長安城能賣個什麽價錢,怎麽不知道從西域來的胡商多麽喜歡大漢的絲綢和繡品。

他看著一臉堅決的嬌娥,心尖尖顫了顫,那從小便柔弱的隻會哭泣的嬌娥,前幾天還為了姑父一通痛罵,哭的眼皮子紅腫,躲起來不願意見自己的表妹,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尖銳起來,卻又說的頭頭是道。

林天轉過頭去望著趙義,看姑父怎麽說。

趙義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捏了捏唇角的八字胡,強笑道:“女兒說的甚是。”,又轉過頭去道:“天哥,你日後有空,也多學學大漢律令,這做官必須熟讀律令,方能隨機應變。有好處,有好處。”

林天點頭稱是,看趙義臉上有些疲累,便牽著廣哥的手告退了。

兩人有廣哥作掩護,在亭子裏聊天,倒也沒有人看著,什麽話都能說。

看見林天稚嫩的臉上有了些老成之色,嬌娥感慨道:“大表哥這才去了京兆尹府多久,就變化這麽大,真是個曆練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