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舔了舔唇,還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了,猛地搖了搖方扇,扇起幾綹發絲。

“趙成,趙成……”趙義叫道:“去派人請耿大人下府之後來家一敘。”

頓了頓,又道:“還有桑大人。”

管不了林氏母女,還管不了下屬嗎。

林氏帶著嬌娥到了東三市,一路上也在不停地抱怨趙義,太顧念麵子,不是個決斷的,又極易衝動,耳根子軟,一向自視甚高的趙義原來竟沒有什麽優點。

嬌娥隻笑不語,阿母以前隻知道和阿父對著幹,要是阿父對阿母好些,阿母便先軟了,將阿父又視若神明。如今阿母看阿父看的清楚,腰杆也硬了許多,但阿父隻能阿母來抱怨,別人多說半句,想來阿母也不樂意。

林暉見了嬌娥,又是一通安撫,又罵林立是個傻的,竟然沒有看好嬌娥,白白受了驚嚇,好好的小娘子瘦了一圈。

嬌娥臉有些紅,她要挾著二表哥,又連累他被舅舅打了一通,現在又為此被罵,她偷偷地睃了林立一眼。

林立皺起鼻子,不看嬌娥,表示再也不想搭理這個惹禍精。

“舅舅,是嬌娥不好,嬌娥不該任性。”

“都是林立不好,都這麽大的人了,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不該做,都沒有個準星骨。以後林天出去做官,家裏的繡紡要是交給林立,我還真不放心,哎……”

林立在一旁黑著臉,我還是不是阿父的親生兒子了,是撿來的吧。

嬌娥見林立這般,內心慚愧,有些坐不住。她匆匆將事情給舅舅交代一遍,便喊著累,要回去。

林暉正準備和林氏好好說說繡紡的事情,廷尉府的於夫人又派人來問過一次林氏,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

見狀,瞪了林立一眼,道:“也好,嬌娥病才好,這裏氣味也不好聞,好透了再來吧。”

又有客人來問繡樣,林暉安排著:“林立,你代我送送姑姑和嬌娥。”

林立噘著嘴,林暉給了一腳,道:“你這小子,臉黑的像個門神,嬌娥見了心裏能舒服嗎,害的我們大人都沒法說正事,下去好好緩和關係,她畢竟是你表妹,你一點肚量都沒有。”

嬌娥在樓下笑盈盈地喊:“二表哥。”

聽了父親的話,林立回過味來,應了一聲,便跑下去了。

“二表哥,你大人大量,別怪我了好不好。”嬌娥低聲道歉。

“其實我也有不對,不該帶你去,你不知道輕重,我還不知道嗎。你就是個惹禍精,從小就是。”林立撓了撓腦袋,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林氏還留在屋內,假作問繡娘點事,給兩個小孩子緩和的機會。

嬌娥哼了一聲,又軟聲道:“大表哥從來不說我是惹禍精,二表哥,你不要生我的氣了,以後你經營繡紡,我會給你畫好多好看的繡樣。”

林立沒好氣地白了嬌娥一眼,“你少給我灌迷魂湯,以為我是哥哥呢。我還不一定經營繡紡呢,有本錢做什麽不好。東市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商賈,有人賣臭魚,有人賣豆豉,賣什麽的沒有,賺錢的很。”

“讓一讓,站這裏做什麽。”過來兩個背著長木條的男人,搡開林立。

嬌娥連忙躲到一邊,她聽了兩人說話的聲音,有些驚疑。

這聲音很耳熟。

那日在地窖中,她燒的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說要將她獻給什麽苗公,便是這個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