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知道此事時,又已過了幾日了。

她很懊惱,這一次出事,阿父阿母又將她當成了個不懂事的小娘子,最好關在家裏繡花撲蝶,嬌養著等著嫁人。

這樣的事情父母都不再及時告訴她,問問她的意見了。

嬌娥衝到趙義的榻前,有些生氣地道:“阿父,你不問嚴延年將錢要過來作甚?難道還要留的一線好見麵嗎?”

“你懂什麽?阿父……阿父忘了。”,趙義搖著方扇,臉上略略有些紅,這是熱的。

“阿父真是心寬。”,嬌娥看了看阿母,林氏果然接過話來講:“你阿父便是對仇人都是心寬的,對我們母子就未必了。”

“當著女兒說這些好嗎?”,趙義拖長了腔調,表示不滿。

他才是家主,難道摔斷了腿就不受人尊敬了嗎?

“阿父,嚴延年是什麽人,您難道不知道嗎?為什麽不趕緊將他之前欠我們的都要回來呢?還要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日後他發達了,也不會因為我們曾經放過他一馬對我們手下留情。”,嬌娥焦躁地在趙義的病榻前繞來繞去。

趙義不滿地斜睇了嬌娥一眼,搖著方扇,慢條斯理地道:“你現在又有什麽好辦法?難道知道人家有了門路,專門上去討要嗎?別人會認為我趙義不容人,不念及舊情,不如……”

“不如等他從西域回來翻了身,我們再去要。”,林氏冷冷接過來。

這正是趙義想說的話,他這輩子最難過的便是“麵子”這一關。

因為“麵子”二字,他趙家的後宅被外人興風作浪,又因為“麵子”二字,他遲遲不願意麵對莽哥,也不想在眾人麵前揭破此事。

聽話聽音,趙義縮了縮頭,閉緊嘴,搖起了方扇。

最難消受美人恩,在林氏的屋子裏養病,自然是要讓著她的,趙義隻覺得越來越沒有家主的威嚴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嬌娥那日被父親罵的懊惱,阿母的性子頗有些隨風倒,趙義拿住這件事,箍住她,讓她老實在家隻做個嬌娘子,什麽事都不管,阿母定會讚同。

嚴延年徹底敗了也就罷了,可事實證明嚴延年心中甚有丘壑,給點機會便能翻篇,阿父和阿母向來不是能趁勝追擊之人。更何況嬌娥還有些許私心在內,若是事事依著阿父,那日後的婚事怎麽好。

日後難道在家裏什麽事都不知道,都不插手,隻乖乖順順地等著阿父將她許配人家,塵埃落定才知道嫁給誰?

嬌娥今生是一定要想法子嫁給大表哥的。

隻靠大表哥一個人努力,嬌娥覺得不放心,雖然那日大表哥的話讓她內心安穩了,但日後該怎麽辦,又讓嬌娥有了心結。

她今日來有提出自己看法的心思,暗地裏也有些想找父親的不痛快,免得讓阿母處處都聽著父親的。

靜了片刻,趙義又找出了其他理由來搪塞:“以前兩人關係好,借出去的錢好幾筆都沒有留借據,也沒有中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