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暉喜上眉梢,今天外甥女帶來的都是好消息,一條能將他頭疼已久的內奸抓出來,一條能開個商戶聚會,將繡品預訂下來,隻需要一年的功夫,林氏繡紡便能翻身了。

“嬌娥,你阿父真有辦法,隨便給東市長丞打個招呼,便省了我到處去找客戶的事了。若能有兩三個大商戶下了單,你們就瞧好了吧,咱們林氏繡紡又是長安第一繡紡了。”,林暉誇獎著趙義。

為何舅舅對父親如此忍讓,得了一點好,便稱謝不已。父親卻總是一說起舅舅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讓阿母心煩。

嬌娥真有些搞不懂父親。

“舅舅,我今日還要早早歸家,能叫兩個表哥送我一程嗎?”,嬌娥見舅舅高興,連忙撒嬌。

“好好,天哥和立哥也許久沒有去姑姑家裏玩了,去吧。”

聽了這話,喜滋滋地對著林天擠了擠眼睛,嬌娥道:“舅舅,我們可先走了。”

“好。”,林暉拿著繡樣,自信滿滿地應道。

嬌娥一行人遠離了林氏繡紡,馬車便停在了道口。

“夏婆子和阿裏去要兩份鯉魚膾和兩壺潘氏薄酒,包好帶回家去,我和兩個表哥還有事,要先行一步,等忙完了再回東市接你們。”,嬌娥發號施令。

夏婆子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不讚成”三個字,她抿著嘴,固執地瞪著乳母。

阿裏出門前是得了林氏囑咐,要聽大娘子安排,便扯了扯夏婆子的衣袖,向外努了努嘴。

兩人方下了馬車。

“兩個小郎君,可要照看好大娘子。千萬別有任何閃失。”,夏婆子還是不放心,囑咐著。

林天探出頭來,笑道:“夏婆子,不會有事的,我們一會便回來了。”

三個小人兒命令馬車從橫街大道去了北門處的敏行裏,這裏魚龍混雜,商戶、百姓還有小吏比較多。

林天交代車夫將車趕到裏口附近的小巷中隱藏著。

嬌娥隨著林天、林立兄弟兩七拐八彎的到了一戶人家,大門上漆著朱漆,顏色有些斑駁。

“這就是那……”,嬌娥有些好奇,林天點點頭。

“嚴延年隔兩日來一次,沐休日不來。這女人還有個奸夫,躲躲閃閃的,趁著嚴延年不在的時候來。”,林立解釋道。

嬌娥的臉有些紅,心裏又有些興奮,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

看了弟弟一眼,林天道:“嬌娥,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今日也帶你來過了,不如我們回去……”

嬌娥充耳未聞,眼睛直直地盯著這扇門,她有些苦惱,嚴延年為什麽需要一大筆錢,前世不是說這個女人是有丈夫的嗎?養個女人住在這裏,並不需要很多錢。

院子裏突然有了動靜,林天連忙帶著嬌娥朝早已看好的藏身之處躲去,那裏是對門人家用來栓客人所乘之馬的馬廄。

三人剛剛藏好,又有一個人突然衝了進來,嬌娥嚇得一抖,就要叫出聲來,林天連忙緊緊將她箍在懷裏,捂住嘴巴。

林立問道:“你是何人?”

“我在這裏都看到你們幾次了,你們幹什麽,我也幹什麽。”

嬌娥拉開林天的手,身子緊緊貼著大表哥,在繡紡時那異樣的感覺又來了。她勉強收攏心思,朝來人看去。

是一個穿著一身玄色絲質短襦,斜挎腰刀的少年郎君,看著比哥哥還要大,陰暗的馬廄裏,隻能看出他身量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