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窗紗中照進來,嬌娥躲在帳子裏不願意起,將紗被在頭上蒙了蒙。

昨夜她將那隻玉簪子拿出來仔細把玩,方看出簪尾內刻製的小字:嬌娥毋忘。

嬌娥的臉上便是一熱,像吃了蜜,又像是喝了酒,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由得便睡的晚了。

廣哥肚子餓了,便來催姐姐一起去阿母那裏請安進朝食。

伸了個懶腰,嬌娥有些不情願地起來了,這小毛頭甚是粘人。

梳洗打扮了一番,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將那隻簪子戴上。

最終還是放下了那隻簪子,有些害怕被母親問起,她像是做賊,想偷偷地留著看。

到了正房的廳堂,嬌娥驚訝地發現隻有父親一人,阿母還未起身。父親的心情極好,還和廣哥逗了逗趣,許諾晚上下府衙後,給廣哥帶飴糖回來。

“你們母親這幾日累了,正在歇著呢,不要去打擾她。”,趙義和孩子們一起進朝食,還不忘吩咐著。

嬌娥悶悶地“嗯”了一聲,昨日阿母哭的很傷心,父親將他們趕了出來,夕食也是各自在屋裏用的。阿裏過來吩咐過,說不要去擾母親和父親休息。

見父親今日如此高興,嬌娥不禁想給他找些不自在。

“阿父,今日叫趙成和阿母對賬嗎?我們好去見舅舅。”,嬌娥睜大眼睛問道。

以往一提舅舅,父親便不高興,但這次卻心情很好地道:“嗯,給你母親說,若是不夠,估個帳出來,我再想辦法。”

說著還對著嬌娥擠了擠眼睛。

嬌娥往外看了看天,太陽還是從東邊出來的,父親怎麽這般好心情。

不管兩個孩子,趙義匆匆吃過,換上紅色的官服,配上黃色的綬帶,腰邊掛著印囊,哼著曲調出門了。

“阿母怎麽還不起來啊,真懶。”,廣哥見阿父走了,便放鬆起來,噘著嘴嚷著。

阿裏轉過身來,笑著道:“小郎君,別吵著夫人了,輔食的時候再來吧,那時夫人應該醒了。”

“我想給阿母說,阿父答應給我買飴糖了。”,廣哥有些不樂意。

嬌娥見弟弟這個表情,心下不由一動。

她想起前世,洛嬤嬤摸著她的頭發感歎:“有後母就有後父,小娘子的母親若是得了父親的心,何至於此。嬌娥,你且記住,要想法子在東平王府站住腳,你生的孩子方有地位。”

弟弟前世被李梅教的懦弱不堪,又和自己疏遠,不曾得過阿父的一個笑臉。

今生弟弟還是個小孩子,期望著和父親親近,這是兒女天性。何不利用此,讓弟弟好好成長起來。

她笑著牽過弟弟的手道:“廣哥,你若是每日玩耍之餘,讓阿母教你學會幾個字,阿父見了自然會開心,會更喜歡廣哥。”

廣哥的臉亮了亮,仰著小臉問:“真的?”

“自然是真的,哥哥從小就喜歡讀書,阿父以他為驕傲,說他是家裏的讀書苗子。哥哥今年才十六歲便入了太學,是最年輕的太學生,而且是憑自個本事選進去的。若是年末策試通過,就能選官了。”

“選官就是能像阿父一般穿官袍,係綬帶了?”

“那是自然。”

廣哥跪坐在案幾前,對著剩了一半稀飯的漆碗,托著胖乎乎的腮幫子,使勁地想。

嬌娥自顧自慢悠悠地喝著稀飯,嚼了幾顆鹽水煮的豆子,又用胡瓜蘸了些豆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