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出了院門,回來之後不在正室大房這裏用膳,反倒先去陪姬妾和姬妾的孩子。趙義明晃晃地宣泄著對林氏賣姬妾的不滿,全然不顧妻子的娘家人也在這裏。

這是一點臉麵都不給阿母留嗎?嬌娥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她知道阿母要強,這樣下去,隻怕阿母會被逼提出和離,這和前世又有什麽分別?

端著一碟油炸知了,嬌娥走到趙義的案幾前,笑著對父親道:“阿父,這是廣哥和大表哥專門為你粘的知了,說阿父最愛吃。阿父過了這麽久才回來,我們都想你了。”

趙義的臉色緩了緩,隨意地摸了摸嬌娥的頭道:“大娘子懂事了。”

然後又貌似不經意地道:“二娘子那邊怎麽連雙像樣的布履都沒有,你這個做姐姐的還是經常關心著妹妹們,不要厚此薄彼。”

這是黃姬又在阿父麵前下眼藥了,趙義名義上是說嬌娥不關心庶妹,實際上是在說林氏對姬妾們苛刻。

嬌娥在林氏即將拉開吵架的序幕之前,淡淡地道:“女兒知道了,隻是前一陣子見到二妹穿著絲履,說是父親專門應了黃姬的要求買的。可見二妹是不穿布履的,生為庶女穿的比嫡女都要高一等,傳出去不曉得好不好?那日二妹還特特在嚴家二娘子麵前顯擺,到叫那嚴家瞧了笑話去。家裏並不是穿不起,隻是穿出去與身份不相配罷了。”

趙義的臉又紅了紅,林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阿父,吃了這隻知了吧。”,嬌娥孝順地夾了一隻知了放在父親麵前的漆盤中,見父親夾起,放入嘴中,又淡淡地道:“高祖時期,便規定了什麽等級的人穿什麽衣服,隻是眼前大家都不太講究罷了。阿父要講官聲,這嫡庶之分還是要講一講的。阿父慢用,這知了黃姬那邊想來是沒有的,阿母一向和善,姬妾們都可以向廚房點單配菜,月例也發的足,隻要不貼補什麽外人,想來也是夠用的。這知了是廣哥和大表哥的一片孝心,黃姬在廚房也點不來。”

“好了,吃個知了罷了,那來那麽多話。”,林氏看趙義咀嚼了知了半天,吞咽不下去,又忘了之前趙義的不妥之處,便偏向著夫君,轟著女兒下去。

歎了口氣,嬌娥慢慢退回到自個的案幾前,阿母總是這樣一顆心都掏出來給阿父,喜怒哀樂都係在阿父身上,什麽都為阿父想著。卻不明白,像這樣討好著男人,他們在驚喜過後是習以為常,習以為常之後隻會將一顆誠心當作是腳底泥來作踐。

前世嬌娥一直在觀察後母如何對付阿父,後母並不比阿母年輕多少,也不如阿母貌美能幹,卻能將阿父降服,後院裏清理的幹淨。後來後母為了將她獻到東平王府求富貴,專門請來離了宮的老嬤嬤,教了她一段時間。

後宅這些事,嬌娥懂得比林氏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