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等我來救你!你一定要挺住!!!!!!!!!!!”

    中午,趙學文他們五個在井口跟父親吃飯,由於發生內亂,他們擺了五角大陣,一人坐一個角。他們吃的是跟父親每天吃的一樣的派飯。

    派飯,就是派到那個老鄉家,就在那個老鄉家吃。要吃跟老鄉家一樣的東西。每個人交一毛五分錢,二兩糧票。飯食很簡單,鹹菜,窩窩頭。玉米湯裏煮了玉米疙瘩。被派飯家的老鄉想討好孩子們,於是就在玉米疙瘩裏,包了柿餅疙瘩。

    平時,趙學兵是一點柿子都不吃的,今日,趙家老二吃了三碗飯。趙建國笑他是幹活多了胃口好。能不胃口好嗎,頂著毆打硬是自己掙紮出來的。

    掘井的機械,在哢噠,哢噠的枯燥的響著,村裏人,吃罷飯,就圍攏過來,一起坐在不遠處看著。趙建國今天挺高興的,他把自己的娃,給全村人驕傲的介紹了一圈,接著,又把媳婦給捎帶來的一包上海大白兔奶糖轉著圈子的每人發了一粒。他一邊發,一邊笑眯眯的說:“嚐嚐,嚐嚐,這是俺媳婦去上海帶來的奶糖。”他發到一半,糖沒了,隻好看著圍著他的山娃尷尬的笑。

    趙學軍抿抿嘴巴,跑回住的地方,從書包裏掏出自己悄悄買的二斤江米條。來的時候,他就想著給爸爸帶些什麽。現在,他覺得給村裏人分吃了也很好。臨出門的時候,他還從媽媽捎帶的三條鷹牌香煙裏,拖了一條出來。這鷹牌不是什麽昂貴的香煙,一盒才四毛三。

    把香煙江米條遞給爸爸。趙建國接過去,摸摸自己家三兒的腦袋:“就是你機靈。”趙學文,趙學兵立刻一臉譏諷:“叛徒!蒲誌高!”王希端個碗湊過去:“沒錯,你們終於發現了。這就是他的醜惡本質!”

    趙學軍毫不在意的得意笑笑。隻要老爸高興,就怎麽都成。

    趙建國正要給香煙拆封,站在一邊的小山頭的老書記舍不得了,他走過去攔住說:“趙書記,可使不得了,可使不得了,不能拿你的麽。”

    “沒事,沒事,娃的娘買的,就是叫給鄉親嚐嚐麽。”趙建國跟他像打架一樣搶來搶去的圍著機井轉圈。

    最後,那煙還是被老書記沒收了,趙建國隻好發了一圈江米條。老書記將香煙夾在胳肢窩,很是威嚴的站在掛著炮彈殼子的歪脖子樹下,豪邁的一揮手說:“等咱井,出了水,全村一起吸!”

    趙建國哈哈大笑,指著他:“你這個老家夥,拿了我的煙招待人,就你精。”

    老書記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的來到井邊,盤腿坐下,眼巴巴的向裏看著。孩子們也圍過去,看著有人將那一籃子,一籃子的土,從井下吊出來,倒在一邊。那一雙雙接著希望的手,都是無比的粗糙寬厚,那一張張滿是灰土的臉上,眼睛都是晶亮善意的。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工作就這樣機械的重複著。

    “爸,什麽時候能出水啊?”趙學文終於看膩了。

    “省裏的技術員說,快了。”趙建國回答。

    “哼,你上個月就說快了!”老書記吧嗒,吧嗒的吸著煙袋譏諷。

    “怎?嫌棄俺了?要趕俺走?多挖一天,俺可就多呆一天。”趙建國看樣子是跟這個老頭,每天以鬥嘴的形式打發時間了。

    “都等了不知道多少代了,不急。俺不嫌棄你。你要想住哈(下),你就住,俺估摸著,你家全來,俺小山頭也放得下。俺每天下工,就對著山給你挖他幾哈鋤,一年一孔,四年四孔窯洞。娃們念書著了麽,等不念了,就來小山頭,娶媳婦養娃。你以後也來,我死了,書記給你當,你看能行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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