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還在過年呢,咱們就別提不開心的人和事了吧。”穆清瑤淡淡地說道。

果親王妃抹了把淚,偷偷睃了二皇子一眼:“殿下,您小的時候,可也很愛去裕親王府的,最是喜歡跟在昱哥兒後頭跑了,他家的大閨女十三了,再過兩年就是及芨的年紀,眼看著就要關進掖庭,那孩子溫婉賢淑,雖然隻有十三歲,卻琴棋書畫樣樣都懂……”

“王嬸,這個菜你要吃麽?隻剩一點了,不要的話,我就全吃了。”二皇子卻很機警的並不跟她談下去,指著碗裏的菜扯開放題。

果親王妃的臉就僵住了,眼裏升起了股怒意來:“為什麽你們都這般鐵石心腸呢,有罪的是裕親王,那些孩子都是無辜的啊。”

二皇子臉色一肅道:“果親王妃,你說得沒錯,犯錯的隻是裕親王,但是,他犯的是謀逆之罪,依律當抄家連坐,晉王叔算是仁慈的,並沒有將裕親王家的犯女入教坊,也沒有下令斬殺所有的男性子嗣,我知道你和裕親王妃關係好,心有不忍,但這種人情,你討不起的。”

果親王妃聽了越發傷心,乞求地看向穆清瑤:“侄媳,我知道你素來心慈,當初賀家小姐百般加害於你,你卻還是在她難產之時救了她一命,裕親王家的那些家眷們著實無辜,你也行行好,救救他們吧。”

賀雪落當初確實很可惡,穆清瑤也恨極了她,但她隻是穆清瑤一個人的敵人,放過她,也隻遺留給穆清瑤後患,與他人無尤,現在裕親王府子嗣眾多,人員龐雜,且除了幾個主犯之外,其他都並無性命之憂,穆清瑤是善良,但善良也要分輕重,象東郭先生一樣,那就不是善良,而是傻了。

“王嬸,我脖子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相公告戒我,不能勞心,更不能多思,所以,這種朝庭大事,我還是不參合的好,王嬸吃飽了麽,若是沒飽,還加幾個菜如何?”穆清瑤也扯開話題,果親王妃並沒有錯,在這種時候還敢來替裕親王府的人說情的,也就隻有她了,當初裕親王勢大時,裕親王妃可沒少欺負過她,但是,她卻沒有象別人一樣,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反而來替裕親王求情,算是有情有義,義薄雲天。

穆清瑤脖子上的傷就是裕親王傷的,她當時差點死在裕親王手下,果親王妃知道,穆清瑤提起傷勢,就是想讓自己閉嘴,歎了口氣,也就不再提這個了,隻是幽幽道:“誰都有個起落的時候,有時候,放人一馬,也就是給自己留條退路……”

二皇子已然聽不下去了:“王嬸,婦人不可參政,你可知道?這種事,晉王叔自有定奪,你就不要再為難嫂嫂了。”

二皇子素來溫文刻板,待人禮貌親和,還是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人說話,果親王妃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垂頭不再說話。

一頓飯吃得很沉悶,穆清婉早就沒有了食欲,早早地放下筷子坐到了一邊。

果親王妃本就用過飯了來的,更吃不下去了,坐了沒多久,就落莫地回去了。

穆清瑤在心裏微微歎息,身為皇家之人,親情淡薄如紙,不血肉相殘已是萬幸,最明智的選擇便是明哲保身,不參與爭鬥,果親王是個聰明人,隻管點閑雜的小事,大事全都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