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昨兒晚上就恢複了史大人的官職,刑部又由史大人掌管了。

穆清瑤是晉王世子妃,更是將來的太子妃,刑部官員一見,當然不敢攔,很順利的,穆清瑤就進了大牢。

賀相所在的牢房還算幹淨整潔,沒有一別的犯人關押在一起,看來,晉王還是給了賀相一定的優待。

再好的牢房也還是牢房,穆清瑤沒有帶任何隨侍,連墨玉也沒讓跟著。

長長的走廊,陰暗而潮濕,壁上掛著豆大的油燈,昏暗的燈光打在前方獄卒的身上,發出陰森的光暈,有種陰曹地府的即視感,穆清瑤也不是第一次來刑部大牢了,自己就被送進來過三回,可都不如這一次,感覺淒涼落寞。

心裏悶悶的難受。

“世子妃,相爺就在前頭牢房裏,您放心,幹淨得很,相爺不會太難受的。”那獄卒似乎看出穆清瑤的心思,安慰道。

“你退下吧,我自個進去就好。”穆清瑤不想讓人打擾。

獄卒很知趣地退下。

穆清瑤推開前頭走廊大門,緩緩向裏走去,遠遠的,就聽見賀相正在哼唱著歌曲:“月兒彎,樹葉靜,小鳥兒都歇息了,寶寶也乖乖睡……”

聲音輕輕的,帶著慈愛與安祥,如細紗在指間流緩緩流泄般溫柔和暖。

抬眸看去,隻見賀相正輕輕拍著床上的賀雪落,眼神柔和寧靜。

賀雪落眼睛半張半合著,迷迷糊糊地看著賀相,時不時的皺眉,賀相就伸出手去,輕輕揉捏著她的眉間,繼續哼唱著兒歌。

在大牢裏,卻然有如此溫馨和暖的畫麵。

一陣鼻酸,穆清瑤忙捂住嘴,呆立在原地。

賀相卻抬起頭來,淡淡地看著她,穆清瑤剛要說話,賀相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向她招招手,穆清瑤便提了裙,急急地走了進去。

賀相指指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穆清瑤挨著賀相坐下,眼巴巴地看著他。

賀相一隻手還在輕拍著賀雪落,另一隻手便伸過來,揉了揉穆清瑤的額發。

穆清瑤的心,頓時暖暖的,象在溫泉裏淌過,舒坦而又慰貼。

她幹跪伏在賀相的腿上。

賀相便向拍賀雪落一樣,寬大的手掌輕柔地拍著她的背。

賀雪落似乎睡著了,賀相這才微微歎了一口氣,捧起穆清瑤的頭,柔聲道:“怎麽來了?你現在身份可不同往日。”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要對我好,明明,是我把雪落送進來的,還害得她成了這樣。”穆清瑤抬眼,直視著賀相的眼睛道。

“雪落不是你害的,是我害的,是我沒把她教好,怎麽能怪你?”賀相歎氣道。

許久不見賀雪落,她真的瘦了,瘦得皮包骨,巴掌大的小臉更加小巧而清秀了,皮膚臘黃幹枯,哪裏象個十八九歲的花季女子?

雖然睡著,但秀眉一直輕蹙著,時不時的會突然睜開眼裏,茫然而又驚恐地四顧一下,然後,在賀相的安撫下,又繼續睡。

這樣的賀雪落,讓穆清瑤怎麽還恨得起來?

如果自己真是賀相的女兒,那她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