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怔怔地看著她,眼裏滑過一絲迷茫,穆清瑤從懷裏拿出一瓶藥來,塞在她手裏,對賀三公子道:“夫人可能有些神思不恍忽,這個藥是世子爺親自研製的,能安神補氣,夫人服了若是有用,三哥可再過來拿幾瓶就是。”

賀夫人如此責罵,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用心開解,施藥,離世子的藥賀三公子是知道的,可遇而不可求,市麵上沒法買得到,全憑他高興,想給誰給誰,便是皇帝想要,他不樂意,人家也不給。

穆清瑤給了一瓶不說,還說再要隨便去拿。

賀三公子眼神柔柔的,這就是她與雪落的區別,寬仁良善,而雪落呢?遇到這樣的事,隻怕麵上不露,暗地裏會給別人一刀吧。

穆清瑤返回馬車,看著賀三公子架著馬車離去,正要走,身後有人喚道:

“世子妃,別來無恙。”聲音溫和清越,穆清瑤忙掀開簾子,卻見賀相正立在自己馬車不遠處,儒潤的眸子柔暖清淺,帶著淡淡的笑意。

穆清瑤突然心頭一熱,一躍下車,急急地走向他,在離他三步遠處又頓住,不好意思地笑笑,向賀相一福道:“相爺,別來無恙。”

她方才,眼神熱切,就象曾經的雪落,在見到久違的自己時,歡快而急切地撲過來,賀相差點張開雙臂了……

真想把她抱在懷裏啊,久違的父女親情在胸前激蕩,若早知道有她的存在,或許沒有雪落,沒有賀相,隻有帶著女兒逍遙天涯的賀初年。

“你受委屈了。”賀相淡淡地說道,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喜愛。

穆清瑤怔了怔,剛才他都看見了?

賀相笑道:“我就在車裏。”

賀相也去了大牢見過賀雪落了麽?

那賀夫人下跪相求,也是他默許的?

穆清瑤眼神有些黯淡,淡然道:“對不起,我不能原諒她。”

賀相搖頭:“你沒有做錯,隻是,賤內正如你說,越發的神誌不清了,原想著她隻會去求你的,沒想到,還是口無遮攔了,可到底又是幾十年的夫妻,當初我落難時,原是她救的,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元配夫人。”

他這是在向自己解釋麽?

穆清瑤立即就原諒了他,揚起笑臉:“不說這些個了,相爺,我給你做了個腿套子,您可一定要收下,不許嫌我手工不好。”穆清瑤說著,便將早就備在包袱裏的腳套子拿出來。

賀相怔怔地看著她手裏毛絨絨的一對褲管一樣的東西,聲音有些發顫:“這個……是給我的?”

“是呀,聽說您有寒腿症,以後上朝時,就把這個戴在膝蓋處,下跪時,膝蓋能舒服些,還有啊,能保暖,去風濕,我府上養了幾隻兔子,用兔毛編的,很暖和的。”穆清瑤笑吟吟地說著,眉眼裏竟是淡淡的孺慕之色。

賀相眼圈一紅,差點就將她攬進了懷裏,強自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道:“辛苦你了,好象,好工是不太好。”

穆清瑤眼神立黯,喃喃道:“是啊,以前沒好好學過織毛衣,又沒有現成的毛線,自己讓人手搓的,編出來是有些難看,我這還是拆了四遍的呢,要不,我拿回去再……”她搓著手,一臉懊惱,賀相差點甩自己一耳刮子,生怕她收回去,不動聲色地收進寬大的衣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