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嫂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看著穆清瑤,穆清瑤揮一揮手,昆嫂眼睛一亮,不顧頭痛,再磕一個道:“多謝世子妃,多謝世子妃,奴婢以後一定按您的要求辦差,不敢再有半點差錯。”

穆清瑤點了點頭,又讓人請了王府的坐堂代夫來替昆嫂治傷,昆嫂千恩萬謝地下去了。

餘下那些個原本心懷鬼胎的,一個人腳底如紮了針一樣,難受得極,看昆嫂就這樣輕鬆過關,心裏一陣緊,一陣鬆,這位世子妃的性子半點也摸不透,按昨天她對容九的狠厲,昆嫂若不幹淨,定然少不得一場嚴懲,可她卻輕輕鬆鬆放過了,誰知道輪到自己這裏,她會是緊還是鬆呢?

“王謝家的,你的差事是置辦全府下人的衣服對吧。”大家還忐忑不安時,穆清瑤已經點了下一個人的名。

王謝家的也是一身肥肉,跟容九有得一拚,不過女人太壯實,看著就有點違和,聲音也粗亮得很,穆清瑤很詫異她怎麽會管著王府的衣服置辦。

“回世子妃的話,確實由奴婢管著的。”

“嗯,這件差事你以後不用做了。”穆清瑤就說了這麽一句,便揮手讓王謝家的退下。

王謝家的一頭霧水,也沒說要查她的帳什麽的,就擼了自個的差事,好生鬱悶,但她雖然腰肥體壯,卻是個膽小謹慎的,尤其有兩個前車之鑒,可不敢多言,眼圈紅紅的,默默退下。

“趙管事,你是府裏草木管事吧,園子裏的修繕全在你手裏對嗎?”穆清瑤看也沒多看王謝家的一眼,問下一個管事。

趙管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精瘦精瘦,一雙眼睛也精光逞亮,一看就是個精明之人。

他向穆清瑤一輯,態度有些傲慢,他是表少爺冷楓的表哥,在府裏還些根基,平素對一般的下人很瞧不上眼,頗有點文人氣度,偏又連考了好幾年還是個童生,所以隻得在王府裏謀個差事。

他緩緩地向穆清瑤輯了輯,昂首正要答話,穆清瑤抓起一本帳就向他砸了去。

“這就是你管的帳?一塌糊塗。”

趙管事的臉被砸了個正著,額頭立即拱起一個大包來,一臉憤怒地瞪著穆清瑤。

“你還敢瞪本世子妃?一個小小的北院偏房,你修了三個月還沒修好,去年二門處要搭個亭台,你整整花了半年時間不說,光石料就用了三千兩銀子,你家石料都是鑲金的麽?”穆清瑤氣得不行,抓起茶碗又砸了過去。

趙管事的頭立即破了個洞,血流如柱。

卻還嘴強:“那些能怪在下麽?請的工匠都摸佯工啊,在下有法子麽?再說了,石料都盡最好的來,哪能不貴?”

看他一臉傲氣和屈辱的樣子,穆清瑤就更來氣,這個人不是貪,他心高氣傲,認為自己讀了幾天書,在王府做個管事丟臉而屈才,偏又沒本事,讀書不行,買賣也隻賠不賺,進了王府便一天到晚隻顧著風花雪月,吟詩作畫,倒把府裏的幾個沒出嫁的丫頭給弄大了肚子,鬧得雞犬不寧的,偏還講讀書人的架子,不肯娶奴才為妻,生生害得好幾個丫頭尋死覓活。

這樣的人,不會管事就罷了,還生生讓王府花了不少冤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