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著精神了許多,府裏怕是要有喜事發生了。”太子笑道。

賀夫人怔住,這話是諷刺呢還是嘲笑呢?

反正也是一個意思。

賀雪落才被穆清瑤當眾羞辱,全天下都知道,賀府教女無方,門風敗壞,幾個兒子出門,都臉色難看得很,喜從何來?

她扯了扯唇角,向太子施了一禮,並沒有答話。

賀相倒沒什麽,反正這位太子殿下自成年以為,便一直與自己為敵,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又算得了什麽?早習慣了。

書房落坐,下人沏上茶來,小丫環許是頭一回見太子,如此英俊偉岸又高貴的人物讓她一時錯不開眼,差點就把茶給灑了。

太子眼裏滑過一絲怒氣,麵上卻不顯,笑道:“貴府的下人倒也率真。”

話雖象是在誇小丫環,實則罵相府果然沒有家教,下人都如此無禮。

賀相的一顆心還留在穆夫人身上打轉,哪裏注意這些,更沒心情與他打機鋒,不耐煩道:“東宮裏缺茶水麽?殿下有話不如直說。”

“本宮是來向相爺提親的。”太子便很隨便地來了一句。

賀相正端了茶在喝,一口茶就差點直噴出來。

“殿下說什麽?”

“本宮是來求娶賀大小姐的。”太子淡淡地看著賀相,冷靜地說道。

賀相差點沒有拿起杯子砸過去,這是赤果果的羞辱,他的女兒如何,用不著這位太子殿下來置喙!

誰不知道賀雪落清白早失,還懷了公孫昊的身子,名聲早爛臭出幾條街了,這位堂堂的大錦皇儲,太子殿下,竟然要撿他女兒這個破爛,不是來羞辱他的,是來做什麽?

“本宮很真誠,是誠心誠意來求取賀小姐的,雖不能以妃位待之,至少也是良娣,還請相爺多加考慮,不要立即就回絕了回宮。”太子卻一臉誠意地站起來,向賀相一拱手道。

天下竟然還有人搶做爹的,皇家最在乎血脈,他就算真想娶雪落,她肚子裏的孩子,他拿之怎麽辦?打胎?

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的外孫,都好幾個月了,就算是孽種,賀相也認了,如果生生就打了,賀相於心不忍,何況,打胎是有風險的,他就這麽個寶貝女兒,已經如此可憐悲慘了,還要讓她再受一次風險?

不,賀相雖然對賀雪落的自私自利極為痛心,但女兒是自己的,疼著寵著捧在手心裏看著一天一天長大的,疼她成了賀相的習慣,怎麽舍得看她受一丁點的苦?

再聯想到才發生的事,慶豐祥無端毀了,太子遭天遣之說雖還未傳入皇上耳中,卻早已經京城官員中傳開,如今皇室宗親們肯定也全都知曉了,隻是沒有一個人敢去皇上跟前去捅破。

這當口,太子的地位汲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遭皇上厭棄,遭群臣看輕。

所以,就來求自己了?

那倒也是,賀雪落是自己最大的心病,未婚先孕,公孫昊至今還在牢裏,公孫謹那老小子咬死不鬆口,再這樣下去,難道讓雪落就生在娘家不成?

賀相倒不在乎,自己生的女兒,養一輩子都願意,養了她,再替她養兒子又有什麽關係,堂堂賀相府還養不起一個奶娃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