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順天府外已經圍攏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因衙役們看得嚴,百姓們隻敢圍在外麵。

“原來,人不是瘋婆子殺的?呀,我家二虎可沒少檢石頭扔她呢。”

“那豈不是被婆婆相公冤枉的麽?可憐見的,大過年的就被趕出侯府,孩子們也不懂事,圍著又打又罵。”

“北靖侯府怎麽這樣?人家遭了麽多罪,回去後也沒怎麽著他們,到頭來,還在告她。”

“又告她什麽?騙婚?她不是早就被休出府了麽?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家三毛天天罵棄婦,瘋婆子,小孩子家家,若不是北靖侯府宣稱她被休棄,又怎麽會跟著喊?”

“這北靖侯府也太不地道了。”

“不錯,既然早就休了人家,棄婦的名聲早在外了,如今有人肯再娶她了,又來鬧,他們是想做什麽?欺負孤女嗎?”

議論聲雖然炒大,卻清清楚楚傳入堂中,顧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腳底如踩針氈,難受之極。

“可不是麽?北靖侯府弄得穆姑娘身敗名裂,棄婦之名傳遍京城,到頭來,又說她以有夫之婦之身行騙婚之罪,還真是人嘴兩片皮,紅的白的都由得你們說。”夜笑離也像閑聊了樣,接過一位百姓的話道。

“那……那件事早都過了……總之侯府是沒有真休棄她的,外人不過是以訛傳論罷了,謠言怎麽作得數,穆氏與小兒如今仍是夫妻,有婚書為證,要說她被休,拿出休書來,不見我兒親手書寫的休書,說再多也是空話。”所有的人都用鄙夷地眼光看過來,顧氏真有點無地自容,但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現在打退堂鼓,北靖侯府更成了大笑話,以後昊兒出去,也沒臉見人。

聽了此言,夜笑離長歎一聲,眼神幽幽地看著顧氏:“請問夫人,你是非要置穆清瑤姑娘為死地麽?聽說你與她三年婆媳,她待你敬若生母,孝順有加,既便被你冤枉趕出府門,回來後,也並非真正追究,她心慈寬宏,夫人就不念半點婆媳之情嗎?”

他突然變了語氣,一副服軟的樣子,顧氏倒不好強硬的回駁,怔道:“也不是非讓她死,隻是,她確實犯有欺詐之罪……”

“她已經隻剩一口氣了,隨時都可能沒命,你還要告她,人心是肉長的,既然她是你北靖侯府名正言順的兒媳,她命在旦夕,夫人身為婆婆,可有掛念過她的傷情?可曾探望過她?就算她有罪,也該讓她傷情稍穩之後再來對薄公堂吧,夫人不覺得自己太過絕情了麽?”夜笑離緊眼著顧氏的眼,逼近一步道。

顧氏被他逼得心虛,連退三步:“不是,隻是因為關係已然鬧僵,她在府裏也並不安孝道,所以……”

“你其實還是怕她死後,嫁妝旁落吧,說到底,還是衝著她的嫁妝才上這公堂的,要不然,都說家醜不外揚,貴為三品軍侯的北靖侯府又怎麽會上順天府大堂呢?”夜笑離又逼近一步,朗聲道。

顧氏到底臉皮不夠厚,被說中目的,老臉還是逼紅了。

“其實,她命都快保不住了,一點身外之物守著又還有什麽意思?今天來時,穆姑娘托付本世子,說如果婆婆你要嫁妝的話,給你就是,算是圓這婆媳關係一場。”說話時,夜笑離微垂了眼瞼,聲音黯啞,看得出,他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