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爹爹他……”沈秋波凝噎了,他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可看到孫濤現有的身形和相貌,心裏知道不會有假的,雙眼發酸,臉上不住地顫抖,就好像一根緊繃的線突然沒來由地斷開了,淚水從沈秋波的眼角滑落到桌上的碗中,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地牢……師父,我無法想象這二十多年,您都是怎麽熬過來的……”鈴鐺終究無法控製眼淚,痛哭導致她的鼻子快要透不過氣了。

    “沈大將軍,當年已是仁至義盡了。”孫濤的鼻尖有一抹溫熱,可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用手將它擦去後,說道:“慢慢熬,剛開始確實非常痛苦,可跟我的罪孽比起來,似乎又算不了什麽。其實……在地牢的二十年中,我把經曆當成一碗粥,用時間的文火耐心熬,所幸有點回報,算得上是苦盡甘來了,嗬嗬。”

    “孫叔叔,您先前出現在天龍湖,是剛從地牢出來,對嗎?”沈秋波還是不太能麵對這個現實,提到地牢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總是要抽搐。

    “是啊!二十多年沒見過世麵了……剛出來的那一刻,居然有些不夠適應了,陽光照在我的臉上,說來神奇,不過片刻,身體就變得熱乎乎的了。雖說地牢每天都有酒喝,可真正嗅到花草樹木的清香時,比酒還要醉人的多。”孫濤苦於自己的不擅長表達,可沈秋波與鈴鐺聽他緩緩道來,竟覺如沐春風般,全身輕飄飄的,心中說不出來的安寧。

    “師父,接下來,我想一定是枯木逢春了。過去的一切,咱們都忘記吧!”鈴鐺帶淚的眼角,生出的笑意宛如暴風雨中一朵不肯夭折的花。

    “好啊,外麵牆角上的爛根枯葉,還得請鈴鐺將它們照顧好……嗬嗬,為師無能為力啦!”孫濤點了點頭,語氣平淡似水。

    “我爹爹不應該這麽做的,我得回去找他……”沈秋波垂眸自語,嘴邊泛起的唾沫也渾然不在意。

    “少爺,俗話說,有則加冕,無則改之。我本該以死謝罪,可沈大將軍寬恕了我,我心有愧,但絕無恨意。”孫濤實不願因為自己,導致沈氏父子失了和氣。

    “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鈴鐺拋給沈秋波一個問題,繼續說道:“有些時候,人總得戴上麵具的。麵具隻是表象,麵具之下的樣子卻無人可知。沈大將軍這麽做,部分是為了保護師父,因為這是兩頭不討好的事情。”

    沈秋波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後,終於是重重歎了口氣,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就像人受了重傷後,經脈有所停滯,如果沒有靈丹妙藥的話,恐怕也難以疏通。

    “少爺,你還記得自己的理想嗎?”孫濤突然問道,猶如一發利箭往沈秋波心口射去。

    “理想!?”沈秋波自問道,好像有一盆冷水潑到了他的頭上,他腦袋刺痛,瞬間清醒許多,大聲說道:“天下太平,山河一統,天下第一,我要超過我爹爹,這就是我的理想。”

    “好宏偉的誌氣,不過我倒是很相信你呢!”鈴鐺心中的想法,自然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了。

    “少爺,你覺得天下到底該用什麽手段去太平?”孫濤盯著沈秋波的眼睛,沉聲問道,仿佛不許沈秋波有任何的退縮。

    “自然是以和為貴,四國百姓們都能安居樂業。”沈秋波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是百姓們的想法,不該是少爺的想法,至少目前是這樣的。”孫濤搖了搖頭,他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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