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阿薩·坎德勒已經步入中年,可口可樂不斷發生的事件使他焦頭爛額,身體漸漸感到不適,但是這些絲毫沒有減退阿薩對商業、對可口可樂的熱情,反而更加積極地投入。他依舊雄心勃勃,一直在憧憬著自己的企業成為霸主,可以征服全世界。

    1900年,狂躁不安的阿薩·坎德勒寫信給倫敦的兒子霍華德,憧憬可口可樂成為世界軟飲料霸主的那一天。雖然他在任期間沒有實現這一幻想,但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預言家。“我打算讓你和你哥哥去分管某些重要區域。”他寫道。他要求霍華德“謹慎地審視歐洲的形勢”,並讓巴迪(即小阿薩)負責製定在亞洲的經營戰略,這大概是考慮到巴迪在西海岸的優勢的原因。第二年,阿薩還向一位記者吹噓道,“我們必須共同製定宏偉的藍圖。可口可樂正從倫敦運至柏林、加拿大和火奴魯魯,並且開始在古巴、波多黎各和牙買加的金斯敦等地大量銷售。”事實上,除了加拿大和古巴以外,其他地方的銷售總量可以忽略不計。可口可樂主要是通過紐約和費城的經銷商銷售。經銷商們擔心公司會越過他們直接銷售產品,所以不願意告訴可口可樂公司的管理人員真正的消費者是誰。

    阿薩·坎德勒喜歡為他的孩子們勾畫這些“宏偉的藍圖”,可他的身體卻日漸衰弱。1901年阿薩寫道:“我幾近絕望地意識到,我的重要性隻限於捍衛我的同代人的利益。我隻有把可口可樂公司交給我的兒子們了,希望上帝保佑他們成為真正的男子漢。”第二年,年僅51歲的阿薩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有氣無力。“最多再過幾年,我就不得不坐著等待死神把我帶走,仿佛街道清潔員掃掃垃圾一般,”他悲哀地說道,“近兩周來,我一直感覺很不好。現在我的頭又疼起來了。”

    阿薩越來越不能適應逐漸做大的生意了。雖然財富積累的速度遠遠快於他花錢的速度,但他仍然對公司的廣告和勞務支出驚詫不已,他永遠不會因為自己的富有而慷慨大方。1901年初他抱怨說:“我們的發展規模太大,要開支的地方太多,花錢簡直就像流水一樣。”那時,公司的現金盈餘有20萬美元,還擁有淨值高達71000美元的房地產。

    此外,阿薩也漸漸跟不上可口可樂潛在市場的發展需要。他繼續懷揣著維多利亞時代的夢想,認為可口可樂必須是高檔冷飲料,堅決抵製平民化的瓶裝潮流,主張“我們絕不能向低級和廉價的場所提供可口可樂”,但是時代的潮流不允許他有這樣的想法,瓶裝飲料的時代不可遏製的到來了。他還不願意接受汽車,1902年,在抱怨紐約辦公室的自力推動車遇到的一些機械故障時,他表示對“這類器械”沒有信心,並補充說:“就像自行車一樣,汽車也不過是一種時尚而已。”不需要馬拉的車子在他的眼裏根本就算不上是風尚。事實上,這種觀點正是阿薩所代表的那個躁動不安的時代最恰當的象征。1901年,《亞特蘭大憲政報》的一位記者寫道:“我們的新朋友——汽車——正象征著這個動蕩年代稀奇古怪的精神,它似乎已經演化為我們國民生活的傳統。”每個美國人似乎都在“不停地尋找一些節省時間的新方法,生活盡可能簡單化,甚至消遣娛樂活動也是以耗力、緊張和讓人精神疲憊的方式來進行的”。這簡直是阿薩·坎德勒生活的真實寫照。

    阿薩總是很匆忙,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他似乎都不夠用。他曾經寫道:“我是如此習慣於忙忙碌碌的生活,以至於我好像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呆下來。”當有人禮貌地請阿薩在閑暇時間聽他說點事情的時候,他總是大聲回答說:“我從來都沒有時間,我這麽忙,你能有什麽事情?”阿薩似乎沒有過過什麽安寧的日子,他是那個時代的英雄,但同時也是時代的受害者。雖然可口可樂廣告中說可口可樂可以能夠快速補充能量、立即讓人放鬆,但是這樣神奇的飲料卻沒有減輕阿薩的痛苦。事實上,可口可樂是現代美國人快餐化生活的一種象征,他們的生活時刻處於快節奏當中,連娛樂都變得緊張起來了。阿薩的侄子曾寫道,美國文化中的“狂熱”表現為“匆忙和奮鬥”,這解釋了為什麽可口可樂這種方便提神的飲料需求量會快速增長,但是飲料隻能對那些忙碌的商人起到暫時性的緩解作用。幾年前,他剪報時收集了一首詩,詩中寫道:“隻有忙碌才能成功/隻有超越才能有神仙的感覺/你工作嗎?好自為之吧。”盡管阿薩·坎德勒很成功,但他一直受著胃病的折磨,沒有過神仙般得體會。他一直以霍桑的一句名言來自勉:“世界前進的全部動力都歸功於那些不安於現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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