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半賢聲稱那凶手依然流竄在外,所以一片好心,將寂空給請進了他的府邸,好生“保護”了起來。

    至於是真的保護還是實際上的軟禁已經無關緊要,反正這個島嶼上所有的船隻都歸朱半賢管理,寂空習慣於高來高去也不知道該怎麽控製這些船隻,就算沒人看管,他也無法離開這座島半步。

    除此之外,朱半賢更是做足了表麵功夫——有情有義,正直公平,雖然做出了燒毀藤街之舉,那些女子和小孩後來也都不知去了哪裏,但是這些事情都做得理直氣壯義正辭嚴,讓寂空就算想要反對都立場不足,最多也隻能勸上兩句莫要戾氣太重有損福澤。

    或許聽進去了寂空的勸告,也或許是為了讓寂空經曆一下現實後徹底死心,朱半賢並不阻攔寂空去地牢裏教化那群小叫花子,隻是時不時地以自己的立場來將寂空那些浮誇的善心打擊一番。

    而寂空便也就此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一方麵,他從那群小叫花子的口中得知了他們的成長經曆——那群小叫花子在成長過程中是怎麽遭人白眼,別人是怎麽一看到“藤街出來的”就立即退避三尺,還有那種就算自己沒幹什麽壞事但是一有什麽事情就被別人首先提起的尷尬,以及在這種生活之中,還被不斷地教育說要保持感恩之心的時候,那幾乎要衝破頂門的不甘。

    “又不是我想被生在這種地方的,憑什麽招人白眼了還要感恩戴德?”

    “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就要被人打上先天有罪的標簽?既然如此,我為何不索性就照著他們說的去做,反而還能讓我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

    “為了活下去,誰不是在傷害別人?就算是隻貓也是沾了耗子和鳥的血呢,難道那朱半賢的手上就能幹淨了麽?”

    “沒有餓著肚子,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兒對我們講道理?”

    “哈哈哈,是啊,不殺人,坑蒙拐騙不殺人,果然是積德行善之舉啊,是大大的善人呢。”

    “當豬當狗有何不好?朱半賢家裏的狗,可比我們這些人精貴多了,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我們一輩子都享受不起的。”

    “眾生平等,你願意地話你就去跟豬狗平等去吧……”

    那些小叫花子們支離破碎的抱怨將寂空勸導他們向善的道理衝得支離破碎,同時,另一方麵,朱半賢也同樣有著自己的道理。

    “如你所言,我上輩子積的德,這輩子享受,豈不是理所當然的?”

    “我當年也能算是白手起家,一個人,帶著一群人,一條船,就往那茫茫大海裏頭闖,九死一生活下來,才積累出如今這樣的家業。”

    “這些財富都是我硬生生拚出來了,都是我的血汗,我為此付出的辛勞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我拚死拚活積累下來的財富,難道就是用來給這群小白眼狼糟蹋的麽?”

    “你以為我沒有救濟過他們?救濟了。然而救濟了又有什麽用?他們隻會覺得既然我有錢,他們的窮苦便全是我的錯,所以我就活該是欠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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