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單烏這慈悲麵孔中變帶上了一絲不懷好意:“如果你意識到,你吃下的肉裏其實就有不少是自己六親眷屬的肉,就算其滋味再美,你還能繼續一如既往地吃得下去嗎?”

    金甕沒說話,反而是王懷炅的臉上抽搐著,半晌回了一句:“你這一句話,大概是將我這輩子的食欲都打壓下去了。”

    單烏沒有接話,隻是抬眼看著金甕。

    其實自從單烏發現那菜肴的分量少得可憐了之後,他就已經能猜出金甕的意圖了——金甕希望能夠通過飛花樓的這些菜肴來讓這群甘露寺的和尚們體驗一下什麽叫做欲求不滿,甚至想要通過這肉味來勾起各人心裏的不清淨。

    如果金甕不再挑釁,老老實實介紹這素肉的材料和製作工藝,單烏也不會說什麽,但是偏偏金甕想借此來嘲笑他這和尚當得自欺欺人,於是單烏索性直接用這麽一番話敗光所有人的胃口。

    “難道我從此也要當和尚麽?”王懷炅的臉上露出了苦惱之色。

    “雖然這話說得有些狂妄自大,不過,道長,乃至眾生身上的業力,自有我等承擔。”單烏笑著回應了一句,“而這本就是佛門子弟的修行目的。”

    “我們幹壞事,你們贖罪就是了?”王懷炅微微一愣,如此理解著單烏話語裏的意思,“這豈不是虧本生意?”

    “是不是虧本,千萬年後大家化成飛灰的時候才有論斷吧。”單烏搖了搖頭,如此回答。

    “化成飛灰?”王懷炅又是一愣,一直以來,他隻聽人說過期望著永生不死,或者不斷曆經輪回後也要堅定地死而複生,卻沒見過見人如此自然如此篤定地將千萬年後的光景落在了灰飛煙滅之上。

    單烏搖了搖頭,沒有對此事再發表意見,而是轉向了金甕,恭維了一句:“金甕道友這道素肉,有滋有味,可以緩解修行不足之時人心中難捱之欲,同時卻無業力纏身,於甘露寺中的小輩而言,實在是功德一件。”

    “嗬嗬……”金甕尷尬地扯著嘴角笑了兩聲,低下了頭,再度躬身退出。

    同時,甘露寺的其他僧人,亦在單烏的解釋之後,釋然地品嚐了那塊素肉的滋味——這種對這群和尚們來說無比陌生的滋味讓他們一時之間竟有些飄然之意,甚至想要渴求更多,但是很快,寂空那低聲誦念經文的聲音就將他們再度拉回到了現實。

    寂空始終沒有對這一盤素肉動手,他的臉上一忽兒糾結著一忽兒又釋然,不知道在和他身體裏那小怪物做些什麽爭執。

    單烏一直留意著寂空的動靜,特別是他身上那些小怪物們的動靜。

    ……

    金甕不愧是生意人,再度出現的時候,之前那些對單烏的挑釁之舉便仿佛從未發生過一樣,甚至無比殷切地希望單烏能夠對自己奉上的這些菜肴多評價上幾句,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單烏這小子是真的知道該吃什麽怎麽吃,而且比他更能將一道平平無奇的菜肴給誇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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