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位為生門。”“夢華”從牙齒縫裏擠出了這麽一句之後,竟又再次昏迷了過去。

    “哼。”飛珖有些嫌棄地哼了一聲,但是還是依言往著坤位的方向走了一步。

    景象未變,但是那些向著飛珖圍攏而來的粉紅骷髏,一個個竟都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少女們,年輕鮮嫩的身軀在這花海之上奔跑,撲蝴蝶,放風箏,編織著花環,打打鬧鬧,仿佛踏春一樣,又哪裏有一絲半點的肅殺氣息?

    一個女子攔在了飛珖的麵前,笑眯眯地向著飛珖捧上了一束鮮花。

    下一刻,鮮花和鮮血一起飛濺而起,那女子帶著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往後方倒去,更驚起了周圍她的那些同伴們的連聲驚呼。

    劍光縱橫來去,掠過了這些女子的頸間,斬瓜切菜一般幹脆利落,瞬間便將眼前這一幅少女春遊嬉戲的場麵變成了修羅地獄。

    “你也真下得了手。”飛珖一邊做著這些事情,一邊默默地對自己說著。

    一邊殺得興起,一邊覺得自己冷靜得仿佛一個旁觀者——飛珖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有些分裂的狀態之中,但是詭異的是,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狀態。

    然後他就真的一分為二了。

    不知道是從哪一個節點開始,一個殺紅了眼的飛珖,和一個依舊滿臉冷漠之色的飛珖,從原本那個飛珖的身影之上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往著不同的場景中各自前行,彼此似乎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或者說他們自己仍未意識到自己的分裂。

    殺紅了眼的飛珖,眼前那些被斬殺的少女們重又變成了紅粉骷髏,張牙舞爪地咆哮著,前仆後繼地迎著他的劍光而來,在劍光之下化為齏粉,卻又仿佛在遙遠的某處重生一樣,源源不絕。

    冷靜的飛珖卻覺得周圍那些春遊之景越來越逼真,那些女孩子們膽怯地往後方瑟縮而去,不敢阻攔他的行動,而他的眼前,依稀可見那花海的邊界。

    “她在騙我?”殺紅了眼的飛珖發現自己似乎是到了絕路,根本看不到這殺戮的盡頭何在,頓時想到了身旁那個被自己禁錮住的“夢華”,一反手,便將那一直被他鎖定在身旁的女子拖到了眼前,水紋長劍亦緊緊地壓在了那女子的咽喉之上。

    “她果然沒騙我。”冷靜的飛珖看著眼前那花海邊界,心中生出了一絲喜意,並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夢華”。

    這兩個飛珖的意識卻在這一刹那有了短暫的觸碰。

    “咦?”兩個飛珖不由自主地同時停下了腳步,一個忽略了眼前仍在漸漸逼近的紅粉骷髏,另一個則無視了幾乎再走上幾步便可跨越的花海邊界。

    “她到底有沒有騙我?”這短暫的交流讓分裂了的飛珖重新融合了一些,卻也讓他生出了全新的疑問。

    ……

    “嗬,所謂劍修,謹守本心,一往無前。”黎凰的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眼前那沙盤一樣被縮小了的法陣,那裏頭飛珖正陷入了一種茫然無措的迷亂之中——他覺得自己既是那殺紅了眼的飛珖,也是那冷靜如旁觀者的飛珖,而他眼前的世界,既是那一片血紅花海和紅粉骷髏,亦是那一條清晰分明的花海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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