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夜。

    單烏被田衝派人帶到了那將軍府的後花園中,水邊的敞軒之中,有兩個侍女正忙忙碌碌地烹茶,而田衝正陪著另外一個陌生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話,時不時地向下方的水塘中丟些餌食,引得那些金紅色的大尾巴小魚爭先恐後地湊往一處,翻湧起一團團的水花來。

    那陌生男子穿著常服,容貌看著有些平淡,身上的氣息亦有些飄飄渺渺即將融入這萬丈山河的意味,故而不用更多的說明,單烏也能猜出來那人是誰的分身——其本體顯然也是不好輕舉妄動的。

    於是單烏上前,直接見禮:“田衝將軍,以及……”

    “嗬,看來不用我介紹了。”田衝笑了起來,打斷了單烏即將出口的那句話,“不過此地,眼下,你該稱呼這位道友為九龍先生。”

    “見過九龍先生。”單烏從善如流地應道——既然這皇帝覺得自己有這隱藏身份的需要,那麽他就照做便是。

    而單烏在這個時候,內心閃過的念頭其實是:“極數為九,瑞獸為龍——這些皇帝們的愛好有時候還真是一致得很啊。”

    “我聽田衝說,你想向千鶴提親?”那自稱九龍先生的男子回頭看了單烏一眼,開口問道,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內涵。

    “是的。”單烏坦然回答道,“我想千鶴也很希望我能這樣做。”

    “你知道你麵臨的障礙何在?”九龍先生繼續問道。

    “還能有什麽?”單烏笑了起來,“不過,既然九龍先生來到此處見我,就說明我還是有希望一爭的,是麽?”

    “什麽時候你能夠進入朝堂之上,才能叫做有希望一爭。”九龍先生嗤笑了一句,同時指了指田衝,“在此之前,你的道路,到此為止。”

    單烏抬頭看著那九龍先生,似乎正思考著該說些什麽用來打動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半晌之後,方才轉向了田衝:“不知我能否與九龍先生單獨一晤?”

    田衝遲疑地看向那九龍先生,九龍點了點頭,於是田衝拱手領命,帶著那兩個烹茶的侍女退出了這處敞軒,而那水塘之中的金紅色的魚兒,也老老實實地沉入了水底,甚至這敞軒以及水麵之上,都落下了一層阻隔的法陣,將此地與外界隔離了開來。

    “你有什麽話要說?”九龍的姿勢完全沒有改變,甚至包括他撚著手裏那些魚食的動作。

    “既然道友如今是九龍先生,應當不會顧忌宮中那一位的身份吧?”單烏笑嘻嘻地開了口,“有些話說出口,可就是冒犯了。”

    “我可以視你冒犯的程度再做決定。”九龍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好奇——如今這琉國的皇帝,當起來有什麽趣味呢?”單烏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怎麽會沒有趣味?”九龍稍稍挑起了眉頭,似乎很是奇怪單烏這句提問。

    “我以為當皇帝的樂趣,多在於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那一刹那,在於萬眾臣服的那一刹那,在於目光所及之處,皆為我掌中之物的那一刹那……”單烏也靠在了那欄杆邊上,取代了原先田衝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有句老話所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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