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屠夫是很想用嘲笑來應對單烏這輕飄飄的誘導之語,但是他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心裏那哐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很多人死了之後其實並不會知道自己已經身亡,魂魄留連,便成了那些孤魂野鬼。”單烏的聲音繼續說道,“這種鬼會被困在身亡之地,來來回回日複一日,不斷重複著自己生前的所作所為,直到最後的那一點意識都被時間磨滅崩散……”

    “哼,我若已死,你還在這折騰什麽?”血屠夫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了這麽一句話,卻掩飾不了內心深處的動搖之意——他的確無法確定單烏所言的真假。

    “不折騰,我隻是看戲而已。”單烏的笑聲輕佻,“你這種強大的魂魄最終醒悟並徹底絕望的時候,總是極為精彩——要知道,某些形式的永生,可並不是什麽好事。”

    回應單烏這一句挑釁的是血屠夫越發狂暴的攻擊。

    這是迄今為止血屠夫所爆發出來的最為猛烈的攻擊,這攻擊甚至真的將單烏與黎凰所隱蔽的這處幻陣給衝出了一些破綻之處,但是這個時候,血屠夫已經對自己的判斷完全地喪失了信心——他以為那些破綻仍如之前一樣,是刻意暴露出來給自己看的幻象,於是他下一刻便調轉了攻擊方向,去對那些仍算完好的部分進行進攻。

    而單烏就趁著血屠夫調轉方向的那些當口,飛快地替換上組成法陣的那些部件,將這個法陣重新修複完整。

    血屠夫終於覺得有些疲憊了,雖然還未至力竭之境。

    於是血屠夫停下了手,有些慘然地看著周圍天上地下那一片赤紅的景色——這些景色都是他自己一手造就的,在這一片血色之中,他不知道曾經奪取了多少人的性命,這使得他一直認為這種腥紅正該是他生命之中最為絢爛最能帶來幸運的色彩之一,於是他甚至會刻意地選取赤紅的衣裳赤紅的靴子,隻為了將這份冥冥之中的幸運持續下去。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片赤紅似乎有些刺眼了。

    於是他緩緩抬起了手,想要再次嚐試收回那遮蔽天日的猩紅披風。

    意隨心動,那猩紅披風果然回到了他的手上,可是天空卻並沒有因此而展現出湛藍的本色來,相反的,那赤紅之中,甚至染上了一層不祥的黑色。

    “這披風真的在我的手裏麽?”血屠夫的心裏忍不住質疑,仿佛是為了證實他的質疑一般,那猩紅披風竟是直接化成了一團血水,順著他的指縫淅瀝瀝地流下,落進了下方的血海之中,再不見蹤影。

    “這……”血屠夫的眉頭皺起,因為他已經清晰地察覺到,自己與那猩紅披風之間的關聯並未淡去,並且,那猩紅披風一直就包裹在這一片海域之外,從未消失。

    “莫非我真的已經死了?”血屠夫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這都是那小子弄出來的幻覺!而我隻是還沒找到破開這幻覺的關鍵而已。”

    “可是,他既然能弄出如此逼真的幻覺,能實實在在地困住我的腳步,能讓我的意識或者說魂魄不知道沉迷於何方世界,怎麽就不能輕而易舉地將我的肉身給抹殺呢?”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使得血屠夫不得不重新開始思考單烏的這幻陣的真正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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