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曇當然知道那些遐想的場景不可能出現。

    不過單烏的出現還是讓他放鬆了不少,並且有單烏的相助,或許能夠更快地喚醒那個蓬萊之人。

    於是在看到單烏老老實實地盤坐在那蓬萊之人身後,並將靈力一絲一縷地引導入那蓬萊之人的體內的時候,清曇靠著一旁的石壁,一直繃緊的神經整個兒都鬆弛了下來,竟有了那麽一絲昏昏欲睡的感覺。

    清曇當然不會真的睡著,但是在朦朧起來的視線之中,他突然覺得單烏這種存在看起來似乎順眼了不少——又聽話,又能幹,忠心耿耿,會豁了命來救助自己,而且還能不斷地死而複活,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在驅使他行那些危險之事的時候根本不用權衡得失,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能夠從他的身上得到他修為進步的反饋。

    那種在修煉之時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受,單烏所體會的,清曇一樣能夠體會——單烏現在的境界,不管是實際的修為還是一些理論上的見地,顯然都已經高過了清曇,於是在清曇看來,就好像自己的前方多出了一個探路的向導,一條條崎嶇小路都被那向導標示出了前行的方向,而自己隻要小心跟從,便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過眼前的這片荊棘,真正到達對麵那個自己一直向往著卻怎麽也邁步進去的境界。

    “原來這血契完整之後竟是如此有用。”清曇感歎著,“不過,要不是機緣巧合碰到了這個小子,這血契也體現不出價值來。”

    “唉,以後對他好一點吧。”清曇想著,上半身微微前傾,將手摸上了單烏的腦袋,緩緩撫摸著,仿佛在安撫一隻乖巧的小狗,又仿佛有了點含飴弄孫的意味。

    “這一輩子求仙問道,也沒個兒孫承歡膝下,也不能不說是個遺憾啊。”清曇長歎了一聲,他的心情似乎被單烏所感知到了,於是單烏回過頭來,對著清曇便是燦然一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流露出的那股親近之意,還是讓清曇突然就羨慕起了那些凡俗世間子孫同堂的場景來,於是一個衝動,清曇便對著單烏開了口——

    “此回如果能平安回轉,你便喊我一聲義父吧,到時候我們爺兒倆聯手,搞不好真的可以去外海看上一看。”

    “好。”單烏點了點頭,臉上是毫無掩飾的欣喜之意,“義父。”

    “好孩子。”清曇拍了拍單烏的腦袋,不知為何竟突然有些熱淚盈眶,好像自己這麽多年的孤獨辛苦艱難跋涉以及那無數次的生死一線甚至修為盤桓於眼下這境界上的多年的寸步不進,都是為了等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麵帶笑容地對自己喊上這麽一聲“義父”。

    沉浸在對於這種父子之情萬般感慨之中的清曇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對單烏所生出的感情,放在他這麽個連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都可以隨手殺滅的修士身上,是多麽違和的一件事。

    ……

    那蓬萊之人的身體結構似乎已經與普通的人體天差地別了,每樣器官似乎都還是原樣,但是每樣器官似乎都已經不再是其原始的功能,心髒未必需要跳動需要給全身供血,肺部未必需要呼吸,胃看起來似乎也不再需要有什麽食物進行填充……整個身體裏麵充斥的都是或濃或淡屬性各異的靈力,如果不是這人還維持了一個完整的能夠摸得著的肉身形態,以及這肉身之上流露出的生氣,單烏幾乎就要認為眼前這根本就是一團靈力的聚合體,而非活人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