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人不止孫夕容。

    清瑤是真的傷得很重,先是近距離地直接被那烈火燎原所擊中,後來在閃避之中,無比倒黴地被抽搐的水虺碾過,繼而竟是直接攔腰勒住——發狂的水虺那強大的肉身力量將她的脊梁骨都整個兒碾斷了,此外更是實實在在地給她的內髒帶來了毀滅性的傷勢,靈池粉碎,經脈寸斷。

    就算清瑤是上師,受到這樣幾乎等於腰斬的重創,也不過比被斬首之人多苟延殘喘上一段時間而已。

    而更糟糕的是,清瑤受到這重創的時候,一口血沒有壓抑住就噴了出來,卻沒想開口之時,那些毒火仿佛嗅到腥味的鯊魚一般,直接就順著那一口血液噴濺而出的軌跡,逆向蔓延進了她的口腔之中,內外交攻之下,她的生命氣息更是無可挽回地衰落了下去。

    更何況,那毒火原料之中還有單烏那莫名其妙的血液,誰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故而就算是同舟,在借著那條河流衝去了兩人身上沾染的毒火之後,對著幾乎已經就要化為灰燼的清瑤,也露出了一籌莫展的表情。

    “不……這怎麽可以……”同舟的臉上是幾乎快要哭出來的神情,特別是當他想到了他那密室之中被付之一炬的畫像,越發覺得人世冥冥,似有天意輪回,並且總在種種細微隱晦之處,流露出一些微妙的征兆,來昭示命運的強大冷漠與不可更改。

    “不該這樣啊!”同舟顫抖著雙手推動著自己那小舟一樣的盾牌,將橫躺在其上,其實身軀已經逐漸冰冷了的清瑤推倒了岸邊,而他亦反轉了腿部的關節,直接跪在了清瑤的身旁,伸手想要觸碰她那已經被灼燒得隻剩一半的麵頰,卻又害怕這一觸碰,便會讓自己越發明了清瑤已經沒救了的現實。

    “我等了這麽多年,可不是為了這個結局……”同舟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溝壑縱橫的臉上老淚縱橫,“我可以為你想法子改頭換麵,你愛看怎樣的人我就變成怎樣的人,我還可以為你鋪就升仙道,讓你輕輕鬆鬆就長生不死,可是,可是……”

    “不,還來得及,她的魂魄還沒散,還來得及……”同舟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抬起頭來四下環顧著,“人,活人,哪裏有活人?”

    沒有活人。

    這條河流就在鄭燕聯軍軍營的側後方,這些日子以來雙方劍拔弩張的對峙,早就沒有閑雜人等會在銅山關的附近逗留了,而那場熱火朝天的混戰,更是將那些凡人士卒給消耗殆盡,眼下這一時之間,讓同舟上哪找人去?

    甚至因為混亂之際眾人的四散奔走,水虺發狂拖死了幾個根本沒人知道,這使得同舟就想要算抓兩個同門過來,也已成為了一種奢望。

    “難道真的是紅顏命薄……”同舟有些淒淒慘慘地癱軟了身形,經過改造的關節扭得亂七八糟,看起來簡直仿佛是個機關被破壞殆盡的傀儡娃娃。

    眼見河流東逝,一切都難以挽回,同舟突然彈了起來:“我怎麽忘記了,我是人啊,是活人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