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烏的反刃彎刀換了個手掉了個頭,帶著半邊身子的血肉模糊就衝著圓覺而來,雖然看起來他是無力再弄出方才那樣一團三昧真火,圓覺同樣也來不及凝出一朵定世金蓮。

    倉促之中,圓覺手中的念珠對著單烏便甩了過去,念珠之上那一個個金色的梵文字符如同一群蝴蝶一般,劈頭蓋臉地將單烏的上半身都給籠罩了進去,或者撞擊在他的胸前,或者切下了他身上那些破開來的皮肉。

    這些字符順從了圓覺的意誌,如跗骨之蛆一樣黏附在單烏的身上,不管單烏的速度快成什麽樣子都是閃無可閃避無可避,故而單烏索性不管不顧不閃不避,隻是在體表撐起了一層薄薄的用於防禦的火焰,時不時便會被那些字符割裂擊碎。

    單烏全部的速度與能量,都用來逼近圓覺的所在。

    單烏手中附著著火焰的彎刀比先前要延長了一些,卻依然有限,亦沒有化為火焰細絲,因為刀刃一旦過長,揮灑之時便容易被那些紛飛的字符牽引去難以控製的方向,反而不如眼下招招逼人後退。

    圓覺在單烏揮灑而出的刀鋒麵前,一直在後退,甚至有那麽幾回,那刀鋒就貼著他的咽喉胸膛臉皮斜蕩而過,突然暴起的長度和火焰靈力雖然沒能徹底破開他的護體金光,但是那種千鈞一發之際僥幸撿回一條命的感覺使得他退得越發迅疾。

    圓覺臉上的橫肉似乎被單烏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活生生地打散了,而在單烏直接一頭撞碎一團字符,整個人縱躍而起,對著圓覺的頭頂直接一劈而下,那些紛湧而上的字符於這泰山壓頂之勢下紛紛破碎的時候,圓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著嗓子無比認命地大喊了一句:“老子認輸了!老子不幹了!他們愛打就打去吧老子不管了!”

    單烏的刀鋒輕輕地落下,剛好就貼在圓覺那光溜溜的腦袋上,刀鋒與肉身之間是一層薄薄的護體金光,波瀾不驚。

    單烏的頭微微偏了偏,看著刀下那明顯委頓成一團的圓覺,不由自主就裂開嘴笑了起來。

    “我說過,你就是一隻羊,所以你們又何必非得當佛主?忍忍忍,忍出自己一口心頭血,也抵不了他人刀鋒相向,所以你是怎麽就覺得,自己有資格代替其他的羊出頭了呢?”單烏輕聲地勸道,他並不意外圓覺的懼死與退縮——雖然開始的時候,圓覺看起來的確是得道高僧高深莫測行事難以捉摸的架勢的。

    而破綻就是圓覺自己所講的那個他自己為主角的故事。

    ——一個隻是因為發現別人砍不死就會腿軟會跪地求饒的人,長得再怎麽凶神惡煞,內心深處必然都是貪生怕死或者說怯懦的,而這故事不論真假,試圖以此感同身受來勸服他人者,其心態,必然也和這故事裏的人差不了多少。

    “既然怕死,那就請吧。”如意金翻卷回了單烏的手腕,而單烏亦指著另一邊的山道,對著圓覺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而圓覺臉上的肥肉抽動了半晌,方才擠出來了一句話:

    “我……我不是怕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