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翻滾亂爬的金蠶蠱發出了淒厲尖銳的叫聲,而單烏早就跟著馬車黑煙滾滾一騎絕塵而去。

    越來越多的金色長蟲從花海中浮現了出來,雖然散在花海之中看起來頗為稀疏,但是匯聚到一起的時候,竟也有種遮天蔽日的氣勢。

    單烏毫不猶豫地以如意金化作蠶繭,將自己包裹了起來,甚至時不時地伸出一些線頭,拽住那些離得太近了的金蠶蠱,直接送到了骨馬的馬蹄之下,或者羅關的麵前——逼得羅關不得不一口穢氣吐出,將那金蠶蠱給汙個七葷八素。

    這些蠱蟲之間果然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方才那一團直接被拍在地上的金蠶蠱顯然分享了自己的遭遇,於是再也沒有一隻蠱蟲敢於挑頭衝擊單烏撐起來的蠶繭。

    至於羅關,他雖然知道如意金充滿靈性,但是卻不知道人與一團金屬之間居然也能夠互相以對話交流,所以單烏操縱如意金的嫻熟自如,已經讓他的心中波瀾起伏。

    ——這人的神念到底該有多強大,才能讓如意金的變化如此隨心所欲?

    ……

    地麵之上。

    殘破的白玉塔身旁邊,孤魂野鬼壓迫出的漆黑一片的空間之中,晃晃悠悠地亮起了一盞燈籠,燈籠提在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手中,而那老人正是奉命前來接應單烏的文安。

    眼前的場景讓老人有些唏噓,於是他提著燈籠在四周轉了兩圈,後來走到了一處斷了腦袋的飛天舞女雕像旁,竟就駐足站住了。

    “當初就是在這兒撿到了你。”文安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十年啊,你我二人雖無名分,卻也算是情同父子了。”

    “我看到你給我立的碑了,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可惜有些事情啊,一世是恩,兩世為仇。”文安一邊搖頭,一邊提著燈籠重新回到了那塊最大的塔身邊上。

    燈籠被高高舉起,照亮了老人身前腳下三尺方圓的地麵,一個黝黑的洞口就在那光圈之中浮現,而老人躑躅了片刻,終於一腳踏了進去。

    周遭重又恢複一片平靜,而這些烏壓壓的鬼魂之外,一輪紅日正掙紮從勝陽城的邊緣躍起。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國境線上,有兩路兵馬,在一處山穀之中,狹路相逢。

    “是鄭國的探子!他們越境了!”措手不及的驚呼在山穀的上空回蕩,撕裂了這山林之間的最後一絲寧靜。

    ……

    羅關駕著車直接衝進了前方那一扇通紅通紅的大門。

    這是花海中心的一座三層小樓,牆是紅的,門是紅的,地是紅的,柱子是紅的,窗紗是紅的……總之單烏等人進門後,就沒看到第二種顏色的東西。

    那些追逐不舍卻又不敢上前的金蠶蠱果然停留在了這紅樓之外。

    大門在身後關閉,單烏跳下馬車,揉了揉眼睛,隻覺得這一層地宮對於他的雙眼傷害著實太大,總是一大片毫無變化的顏色,看得他對周遭可能會有的一些細節都有些麻木和視而不見了。

    “有發現什麽嗎?”單烏決定將這個問題交給羅關,畢竟他是鬼身,可以依賴的並不隻有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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