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烏背著碧桃,沿著蜿蜒的山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或許是因為心裏的遲疑以及那些不好的預感,單烏並沒有用輕功,所以走得很慢,但是不管多慢,總有到達終點的那一刻。

    單烏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說服自己,去認為這並不是自己與碧桃這一條路的終點。

    ……

    月光下的亭子破敗蒼涼,但是在亭子外麵的一片平台上卻放著一個小小的矮桌,桌子上是一套精美的茶具,矮桌的旁邊散著幾個蒲團,不遠處還有一張堆滿了毛裘的貴妃椅,楚江王垂著頭,端端正正地侍立在一邊。

    其中一個蒲團之上,坐了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正低頭喝茶,直到單烏背著碧桃踏上了這處平台,站定在了他前方一丈左右的位置,方才從茶香中回轉過來,抬頭看了單烏一眼。

    雖然和當初見到的仙風道骨的老人不同,但是單烏還是本能一般地認出了這中年男人就是文先生。

    “文先生……”單烏的聲音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在之前的一路上,他假想了無數自己在麵對文先生時候自己該做的事,比如痛哭流涕自承罪過,比如直接掉頭找別的路繞過去,比如狠狠心拔出劍來拚死一搏……但是所有的假設在單烏真正看到文先生之後便都成了心裏毫無意義的思想碎片。

    在文先生所帶來的壓力麵前,單烏發現,他甚至連維持一個完整的禮節都做不到。

    “讓那小姑娘好好躺下睡一覺吧,你連著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她雖然一直昏睡,但是身體也已經到了極限,隻是強撐著不讓你看出來而已。”文先生放下茶杯,開口說道,楚江王低頭領命,小碎步地走到了單烏的身旁,把昏睡碧桃從他的背上扶下,又小碎步地退了回去,將碧桃安放在那張貴妃椅上,甚至還拉過一張狐裘,蓋在了碧桃的身上。

    整個過程中,單烏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自主調動自己手腳的勇氣,隻能僵硬地站在那裏,而後眼睜睜地看著碧桃的胳膊緩緩地從自己的肩膀上離開。

    身上沒有了碧桃的重量,單烏隻覺得在這山中夜風的吹拂下,自己後背是一陣陣空蕩蕩的涼。

    “放心,她暫時不會有事,現在,輪到我來問你幾個問題了。”文先生手輕輕一揮,一個蒲團滑到了單烏的腳邊。

    單烏隻好乖乖地坐了下來:“還請文先生賜教。”

    “賜教說不上,你老實回答問題便好。”文先生說著,微微偏過頭,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自己該怎麽開始發問。

    “其實這麽短的時間你能跑這麽遠,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是,如果你現在帶在身邊的,是王卅一石泉那些人,那麽我會欣慰很多,甚至很有可能就不追究你私自離開地府這壞規矩的舉動了,因為那至少能夠說明你有野心,而你的野心,區區一個陰曹地府還不足夠……”文先生看著單烏,語氣頗為推心置腹的模樣,讓單烏隻覺得有個銼子在自己的脊梁骨上一點點銼著,似乎不讓自己徹底彎折下腰便不算完。

    “不過,既然你違背了我定下的規矩,而且帶著逃出來的是這麽一個毫無價值的小姑娘,有些話,我就不得不問了。”文先生的語氣頓了頓,“你知道自己能為她做到什麽地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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