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右,就是單烏的左。

    單烏正好利用那把短劍以及縛在上麵的繩索將自己的前行方向拉得向右偏轉了一些,於是兩人相對衝撞,這樣的偏轉使得他剛好可以直接避開那攔截之人右半邊的鋒芒,並用左手中握緊的匕首,直接招呼那人的心髒位置。

    對方的死,同樣正是單烏的生。

    匕首精準地沒入了那人的胸膛,刀刃卡著肋骨,摩擦出了讓人牙酸的聲音。

    單烏借來的衝力幾乎全部壓在了這柄匕首之上,匕首順利地在那人胸口上直沒至柄,正當此力竭之時,單烏的肩膀微微一晃,將那人往邊上推開,腳踩實地,就要突圍。

    或許是速度太快,那人被一刀穿心後竟還留住了最後一口氣,偏偏這一口氣點燃了他的血性,於是他斷然地逆行經脈,並借著單烏這側推之力,將自己的那一記突刺生生扭轉了方向,變刺為斜劈,對著正在加速中的單烏的背部劈了過去。

    單烏的背上被拉了一道口子,腳步甚至也因為這一劈而踉蹌了一下,他終於切身體會到了這種臨死也要反咬一口的所謂死士的精神,但是這並沒有讓他有太多的感觸,因為同樣是拚死反撲,自己如果這樣做,死了還能活過來,而這個攔截之人,卻再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享受呼吸了。

    那人在劈出這一劍後,整個人轟然倒地,而單烏的身影,在樹後閃了幾閃,居然就消失了。

    早先那個高個子少年皺著眉頭走到了這攔截之人的屍身旁邊,他低頭看了那具屍體片刻,撮唇吹了一聲口哨,於是他的身邊陸陸續續地圍起了其他的少年們。

    “陸正大哥,怎麽不追了?”有個眉眼上挑的少年開口問道。

    “算錯了,沒想到這人還有兩把刷子。”那高個少年,也就是陸正,似乎正是這些少年們公認的老大,此時已經蹲下身,將那死去的少年給翻了個身。

    “一刀斃命,幹脆利落,完全不像據說是從未進行過實戰的人,殿下說他是隻凶狗,也是在提點我們。”陸正撕開了那死去少年胸口的衣服,讓他的傷口更明白地暴露在眾人麵前,“刀口很小,說明他的手很穩,刀快,刺進身體的速度也快,於是這樣避開肋骨直入心髒,甚至連心髒裏的血都被堵在了刀口處,一滴血都沒浪費,這人便已然氣絕……你們還記不記得,殿下曾經說過的那個四十年前的殺手的本事,一點紅?”

    “自然記得。”有人回應道,“難道你想說他這已經達到了一點紅的境界?”

    “還差一點,因為他這一刀下去,對方還剩了一口氣,還能組織起一次反抗,還能還擊給他一劍。”陸正搖了搖頭,伸手捏住那柄匕首,緩緩地將它拔離了那個少年的胸膛。

    少年的心頭熱血仿佛一個小小的噴泉一樣“噗噗”地隨著那匕首被拔出的動作湧了出來,沾濕了陸正握著匕首的手,以及他那一身雪白幹淨的長袍,仿佛在他的衣角留下了一地的落梅,等待著有心人的惋惜與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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