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十分適合殺人的夜晚,一團團黑雲仿佛知道單烏的心思一般,從荒草地的方向升騰而起,將本就晦暗不明的那一條細窄的彎月給攏了個嚴嚴實實,四下裏除了些不合時宜的狗吠之外,並沒有其他聲音,於是在窗紙背後的那點燈光也熄滅了之後,單烏躡手躡腳地,摸到了白花蛇的住所的牆角下。

    隻是糊了灰泥的牆板實在是很薄,小乞丐隻需屏息凝神,把耳朵湊近牆壁,就能聽到屋裏人悉悉索索的擺弄以及一切聲音停止之後,屋裏人呼吸的聲音。

    屋裏隻有一個人,呼吸均勻有力,說明此人身體強健氣血旺盛,呼吸的頻率開始慢慢變緩,說明此人正在漸漸地陷入睡眠。

    單烏有些緊張,但是他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訓,無比小心地控製著自己的呼吸,雖然因此而有些眼前發黑。

    屋裏的呼吸漸漸地平緩下來,中間甚至還有鼾聲和磨牙聲傳來,單烏從懷裏摸出了一根有些簡陋的竹管,中空,一頭削尖,並塞了些破布。

    單烏拔下了塞在竹管尖頭的破布,一縷淺淡的白煙帶著若有似無的香味飄蕩了出來,而後單烏用這削尖的一頭小心地紮破了白花蛇的窗戶紙。

    竹管裏是悶燒著的極樂散,這氣味清清淡淡,不算好聞卻很勾人,人如果毫無防備之下聞到,本能便會多嗅上一嗅,在反應過來之前,便已經中招了。

    於是單烏隔著牆板,清楚地聽到了白花蛇那已經緩慢下來的呼吸突然又粗重了起來,似乎正大口貪婪的嗅著這極樂散的白煙,心頭一喜,人卻是更加謹慎了幾分。

    屋裏的動靜有些大了,似乎白花蛇正難耐地在床上翻來覆去,但是他到底沒有從沉睡之中清醒,半晌之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透著股無比愜意的爽快。

    單烏見時機已至,伸手將窗戶輕輕地推開,屋裏頓時有一股熱氣騰騰的膩歪氣味逸散而出,掀得單烏險些就要踉蹌後退,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單烏抬頭湊著那窗口又聽了片刻,而後探頭看了看屋裏的環境,將那斷劍咬在嘴裏,雙手在窗台上一撐,便輕巧地翻了進去。

    房間當中放著糊滿油膩看不出本色的八仙桌,上麵有一些茶具,有傾倒的酒壺,還有一盞熄滅的油燈,桌子的後方不遠便是床,床上蒙著一層白色的紗帳。

    一條毛腿伸在紗帳的外麵。

    單烏站穩了身形,便將嘴裏咬的斷劍反手握在了手中,弓著身子,踮著腳,一點一點地往那床頭蹭去。

    白花蛇在這個過程中喃喃地翻了個身,還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肚皮。

    單烏手中的斷劍,和白花蛇的胸口之間,就隔著一層紗帳,以及一床棉被。

    ——成敗在此一舉。

    單烏高高舉起了斷劍。

    毫無遮掩的殺氣讓白花蛇悚然驚醒。

    棉被與紗帳被單烏用另外的手用力一掀,翻滾著蒙上了白花蛇的腦袋。

    白花蛇的本能讓他在視線被隔斷的情況之下,一邊扭著身體避開襲來的風聲,一邊往著殺意最重的方向揮出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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