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德居。

    香菊叫別的丫鬟打來了熱水,一邊扶著羅氏在椅榻上坐下替她洗腳一邊問道,“夫人,今日你為何定要藍墨雨留下照顧小少爺?如今老爺如此看重她,萬一……”

    “萬一什麽?萬一浩桀病好了,老爺會更看重她?”羅氏睨了香菊一眼,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慢條斯理道,“枉你跟在我身邊侍候我這麽些年,竟不明白我的用意。”

    香菊垂頭道,“奴婢愚昧。”

    羅氏低頭優雅地呡了口茶,轉手放在一旁的矮幾上,揮了揮手,待屋子裏的丫鬟帶上門出去後,方才幽幽地開口說道,“你不知道天花的可怕,我卻是經曆過的。世人隻知瘟疫的可怕,卻不知道天花才是最可怕的。不管是誰,一旦染上天花,都必死無疑。”

    幾十年過去了,回想起當年那場天花,羅氏仍舊心有餘悸。那一年她剛滿七歲,平安鎮與她住的鳳陽縣,以及周邊幾個鄰縣好多人都染上的天花。她因為被父親送到別的院子隔離開,沒有染病,她的母親和兩個姐姐卻害了天花,最後在痛苦和折磨中一天天死去……

    必死無疑?香菊陡然一驚,蒼白了臉,啞聲問道,“大太太,那小少爺豈不是……”救不活了?

    羅氏厲聲嗬斥道,“小少爺豈不是什麽?有徐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小少爺定會安然無恙。”抬手指著香菊,“什麽話記得想清楚了再說,不然小少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聞言,香菊驟然張大眼睛,撲通一聲跪下,點頭如搗蒜,“奴婢該死,小少爺一定會平安無事逢凶化吉,會長命百歲的。”抬手,心有餘悸地擦了下額際的冷汗。

    大太太性子如今越來越喜怒無常了,在別人麵前還好,可一旦回到榮德居……不行,她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她是該好好替自己謀劃一下將來了,否則總有一天她會被大太太折磨致死。

    見香菊身子微微發抖,羅氏淡淡地說道,“起來吧。記得以後說話給我小心著點。”

    香菊點頭是了聲,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奴婢還是不太明白,大太太為何要讓藍墨雨照顧小少爺。”

    羅氏抬眼犀利地瞪向香菊,不悅地皺了皺眉,“你無須知道為什麽。我乏了,扶我回屋歇著去。”

    ××××××

    徐亮雖然有三個兒子,可除了徐傑人成親納了幾個小妾外,徐祁佑和徐錦幕都尚未成親,膝下隻有徐浩桀這一個孫兒。這孩子自小聰明懂事,徐老夫人將他疼到心坎裏,徐府上下全更是將他當寶一樣心疼著。

    如今病了,徐府上上下下沒有人過過一天安心的日子。徐老夫人整日跪在佛堂裏念經祈福,希望老爺能保佑自己唯一的曾孫早日好過來。羅氏領著賀氏、顧氏每日帶著府裏的下人各處消毒。

    而柔然苑內。洗手、消毒、煎藥……這些事成了藍墨雨他們幾人四日反複做的事。徐浩桀對徐府意味著什麽,他們誰都心知肚明,連著四日,她們都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

    “少奶奶……”穀兒一步上去扶著搖搖欲墜的明氏,擔憂道,“少奶奶您沒事吧?”

    明氏搖搖頭,指了指床前,示意穀兒扶她過去。

    瞧見明氏有些蒼白的臉色,穀兒道,“少奶奶,您已經連著四天沒有睡過了,您先回屋躺會兒,我跟墨雨、奶娘會一直守著小少爺的。”

    浩桀還沒醒過來,她這個當娘的怎麽能去休息?明氏虛弱地搖搖頭,握住徐浩桀的小手,低聲道,“別擔心我,我還撐得住。”不論怎樣,她都要在這裏守著浩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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