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認識!”段瑜潔的姐姐一提起竹茗就義憤填膺,“我們家瑜潔,是全校公認的優等生,怎麽會和竹茗認識?大概是因為我家瑜潔長得漂亮,走在街上的時候不慎被竹茗瞧見了,就被他……哎呀,世上怎麽會有這等事啊,人人都說狼吃人老虎吃人,哪聽說人吃人的?竹茗那東西,真是畜生披上了人皮……”

    穆寒筠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她想說竹茗在犯案之前也是優等生,未必沒資格和你家妹妹認識。也想說竹茗並不是毫無理由地殺了段瑜潔,其中還有負責的原因。但她都沒有說。當然不能說了。一說麻煩就大了。她仔細地瞄著段瑜潔的姐姐,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說謊。可惜段瑜潔的姐姐早已神經質了,表情和一般人很是不同,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從段瑜潔的姐姐嘴裏已經掏不出什麽了。穆寒筠一麵聽著段瑜潔的姐姐口沫橫飛地胡亂罵,一麵暗暗歎息著,目光漫無目的地在屋中遊離。忽然,一副畫闖入了她的視野,激得她眉頭的血管猛地一跳。

    這是一副油畫,用略微抽象的筆法畫著風景。穆寒筠情不自禁地走到畫前,“這是誰的畫?”

    “哦,那個啊,”段瑜潔的姐姐很訝異穆寒筠怎麽會注意到它,“這是瑜潔在世時,她的一個朋友送給她的。她很喜歡這幅畫。我把這幅畫放到這裏,讓她在那邊也能看到這幅畫……”說到這裏她又抹起了眼淚。段瑜潔的靈位就放在廳裏,在正對著油畫的方向。

    穆寒筠盯著油畫,偷偷地捏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雖然這幅畫年代久遠,筆觸也略顯稚嫩,但穆寒筠還能認出這是竹茗的手筆。竹茗的畫法是他自創的,非常有特色。這一定是竹茗送給段瑜潔的。看來段瑜潔的姐姐真不知道他們曾交往過,更不知道這畫的來曆。否則段瑜潔的姐姐絕不會把這幅畫掛在這裏。穆寒筠凝視著畫,指節已經捏得發痛。這幅畫畫得好細致啊,好有陽光的感覺啊。竹茗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心裏一定滿是柔情蜜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你怎麽了?”段瑜潔的姐姐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幅畫,感到很奇怪。

    “哦,沒什麽,”穆寒筠如夢初醒,尷尬地笑了笑,“沒事,我好像在夢裏見到過它……可以把這幅畫送給我麽?”

    雖然不大舍得,段瑜潔的姐姐還是把畫送給了它。穆寒筠把畫夾回家——這幅畫並不大,正好可以夾在腋下,放在廳裏,久久地出神。她臉上的神情由激動轉為木然,由木然轉為冷酷,忽然拿起折紙刀,對著畫狠狠地劃了起來。

    “噝噝啦啦……”油畫碎成了很多片,一片片地往下落。穆寒筠直到畫框裏一塊畫布都不剩才罷手。她呆呆地看著被挖空的畫框,深深地歎了口氣,忽然看到畫框裏有一個U盤。穆寒筠心頭一顫,趕緊把它拿了出來。

    這裏記錄的全是竹茗發給段瑜潔的短信和EMAIL。看來段瑜潔家教很嚴,為了不讓家長發現竹茗給他的信息,都是收到信息之後就把它們存到U盤裏,再把手機和電腦裏的記錄刪掉。似乎書麵化的優美詞語隻是紙質情書的專利,這些信息裏也沒有什麽柔情蜜意的詞語。但就是這些生活化的語句,反而更顯得情意綿綿。竹茗會在臨近睡覺時間時問她有沒有誰覺,如果她還在學習會提醒她保重身體;他會在下雨的時候提醒她關窗戶,會在變天的時候提醒她加衣服,會在天幹的時候提醒她多喝水;看到好的電影會建議她看,甚至看到有趣的新聞後也會提醒她去開電視。那時的竹茗,完全是個單純、敏感、一心一意關心女友的小男生,和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天差地遠。穆寒筠呆呆地盯著屏幕,用力地摳著桌麵,把桌麵上的漆摳掉了好長的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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