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瞳》,對我來說是為了休息。

    那是2004年年頭,“洛陽”初罷,我在洗手間裏咳出了第一口血。血絲簌簌的,像是要把肺腑裏剩下的那點紅嘔盡才算。必需的調養讓生活變得無聊起來——這一調養就近兩年,其間還寫了頗為傷神的《石榴記》。

    那時我想,為什麽不寫一個輕鬆的、快樂的、明與暗鮮明對比的、有趣的稿子呢?

    記得看張愛玲的散文,說到她每次和炎櫻出去。兩人走走就總商量吃點什麽,總結來總結去,總是“甜的、軟的、能安慰自己的”,最後總是進了蛋糕房。

    而對於我來說,“輕鬆的、快樂的、有趣的”稿子當然是童話!

    我是如此傾心於童話,因為提起它總會咧開嘴癡笑地想:它隻有一個原則——每個男孩都有夢想成為一個王子的權利。

    瞳就是這樣一個“王子”與“貧兒”的複合體。

    這個故事發生的背景是這樣的——記不清是在多久遠的以前,在那個失去秩序的大陸上,總有一些部落不知為了什麽而不斷遷徙。那是一個有著預言能力的部族,他們為宿命所驅使。一刻不停地在尋找。艱難的旅途中,整個部族的人們一個個死去。其中一個年輕的小夥兒不停地在想:我們為什麽要這麽艱苦地行走下去?我們在尋找什麽?是什麽驅使我們必須在泥濘、沼澤、雪峰和荊棘地裏舍命前行?

    眼看著身邊的族人一個個倒去,他心裏無限悲傷。最後,他終於明白了宿命的含義:他們整個部族都將死去,而隻有他一個人可能活下來。他們這麽不停地遷徙與尋找,其實就是在尋找那個傳說中“絕望”的源頭。

    ——所有的宿命與所有的預言難道不都是以絕望為根底?

    絕望的源頭據說是一片死沼。那裏住著一個絕望的神。他以泥沼為食,每一天,他的身體也不斷消融,代謝入泥沼。他的身體就是無限循環與流動中的半稠體。

    當所有的族人一一死去。那年輕人終於尋找到了那個死沼。在那裏,他見到了那個絕望的神。他以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切的答案。可一抬頭,卻詫然發現那個絕望的神正仰望著天空。

    天上,霞彩以渺茫的輝煌如此不同於死沼地存在著。

    那霞彩似乎是一個女子衣袂的剪影。難道。那就是傳說中天域裏惟一的可以昭示給人們以希望的仙子?

    那絕望的神就這麽把她癡癡地望著。

    他的眼裏半是落寞,半是無奈,也半是……熱愛。

    ……好多年以後,那年輕人隨著一段段的光陰老去。他終於從那片他聊以為生的死沼中走出,回到了人間。

    他也就成了這個大陸中最早的先知。

    他的名字叫占命者。

    他也就是薩森古國的先知摩亞的老師。

    而多年以後,瞳出生在巴枯爾山脈下的一個小村。

    那村子名叫枯索。

    村子前有兩棵枯索的樹,枯瘦的枝條沒有絲毫生意地聳立於泥濘之路。他的家在村子最外側的樹旁。母親是個無職業在家、隻能喂兩口老也養不肥的豬的家庭婦女。

    他的父親是個從來不會工作,隻知賭博濫飲的麵包師。

    那時,村裏公用的麵包房已經停業。所有人家都自己燒烤食物。父親失業了。

    在瞳出生之前,母親懷孕四個月時,因為父親醉酒後的毆打,母親已經流產。

    可誰都沒有想到,過了幾個月,瞳還是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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