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卿縹緲的離開,天上高掛的明月也跟著隱入了濃厚的雲霧中,再次消失不見,金殿又變成唯有月亮石那淡淡的熒光。

熒光下,有落魄的火稚,也有獨自暢飲的寧昭。

沒有了月亮,舉杯不能邀明月,對影唯有孤身影。

“為什麽要這麽做。”

寧昭抬起頭,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火稚,臉色卻洋溢著黑光,那陰沉的話音,將其心中的怒意,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我之間的仇恨應該早就結束了,我在這無上仙宮,老老實實,誠誠懇懇,好不容易找到個這麽安穩的生活,你知道你這幾句話對我來說意外著什麽嗎?意味著這種生活的結束。”火稚很是無力地癱在地上,眼眶中的淚水噴湧而出,無盡的委屈,盡在這些言語中。

“咱們間有仇嗎?”寧昭玩味一笑,情緒並沒有受火稚的話而影響,“你覺得我和卿縹緲間的紛爭,一定是卿縹緲能勝?”

火稚怔了怔,不難聽出寧昭的玄外之意,那就是要代替卿縹緲的位置,這兒可是在無上仙宮呀,寧昭這有那樣的本事?

或許真的有。

一路走來,寧昭的成長她都是知曉的,所以寧昭所言,她或許有一點不相信,更多的還是覺得會有奇跡。

寧昭緩緩站起身,走到火稚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實點,哪有那麽多過不去的坎,來,陪本小姐喝點,再說說你再無上仙宮,過得是不是真的快樂。”

火稚似乎有些明白寧昭的意圖,要她做的事,卿縹緲也是那個意圖。

“好。”

醞釀了一會兒,火稚才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寧昭旁邊的位置,同時也開始訴說她在無上仙宮的種種不愉快。

往日,她別無選擇,又是無上仙宮的弟子,隻能選擇跟著卿縹緲離開。

從前也有些天真,試圖利用寧昭和卿縹緲間的矛盾,好從中作梗,達到最終的目的,但她忽略了二人的強大,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從那之後,她就一心打算聽卿縹緲的話,回到這無上仙宮,重新做人。

但是陪在卿縹緲的身邊,又哪有那麽簡單,簡直每天都在經受精神上的折磨。

那卿縹緲脾氣無常,根本琢磨不透,稍不留心,就會犯大錯。

更多的,也算是忍辱偷生吧。

好在這次從陽鬆城回來後,卿縹緲好像轉了性,居然把木殿殿主的位置交給她來做,這地位上的提升,才讓日子過得有些好轉。

說完,火稚也是痛飲一杯,那不爭氣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整個過程,寧昭都看在眼裏,她倒是沒有太大的波瀾,嘴角的弧度亦是半隱半現。

“這次是卿縹緲把你派來監視我的?又還是挑撥離間。”寧昭笑問。

“當然不是!”火稚的情緒突地變得激動,“你難道剛才沒有發現卿縹緲雙目中的懷疑之色嗎?我很討厭那種感覺。”

寧昭麵色一凝,略有所思。

過了會兒。

她才湊到火稚的耳邊,低聲提醒道:“火稚啊,有些話,不必說到那麽大聲,這麽空曠的地方,小心隔牆有耳,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那可不大好,你也喝了不少酒,早點回木殿去,想必那卿縹緲也在等著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