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一直沒有打斷芸娘的話，直到她說完。
“這些年，你辛苦了。”
在靈石大陸，一個人活數十年並不難，但帶著秘密的同時還得忍受身體寒毒的侵蝕，在貧困中熬數十年，卻不是常人所能堅持的。
一聲辛苦並不能概括這些年來芸娘所受的苦，作為一個旁觀者，寧昭覺得自己能給的也隻是這樣的一聲安慰。
但對芸娘來說，這樣的一聲安慰便可抵萬千，她捂著嘴坐在椅子上輕聲啜泣。
良久之後，她的情緒才慢慢地平複下來，將臉上的濕意擦拭幹淨，當著眾人的麵從自己的貼身衣服中，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戒指來，戴上手的同時喚出戒指裏沉寂了百年的墨家銀劍。
雙膝跪下，將銀劍平舉著交到寧昭的麵前。
寧昭眼裏有著明顯的激動，但她卻並沒有接過銀劍，反倒是對身邊的靈芝吩咐：“去找青城大人來。”
青城本就離的不遠，聽到靈芝說寧昭找她，第一時間趕來。
進屋的第一時間他的目光便被芸娘手上的銀劍給吸引了全部目光，然後大步上前來，走到芸娘的麵前情緒激動地搓著手，“銀劍，這就是墨家銀劍，消失了百年的銀劍啊。”
“青城，你將銀劍收好，在阿塵出關後第一時間交到他手裏。”寧昭僅是見青城那激動的模樣便已經判定，芸娘並沒有撒謊，她當年確實拿到了真的銀劍。
走到青城接過銀劍的那一刻，芸娘也完全鬆了口氣，將銀劍交給青城也就等於是交給了城主。
起身的那刻，芸娘朝寧昭看了一眼，見她眼裏坦坦蕩蕩的，並沒有半分不悅。猛然清醒，難道寧昭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並不想將銀劍交到她手上，所以才叫來青城？
這樣的一個認知讓芸娘有些羞愧，她對這位年少的夫人似乎有著太多的偏見了。又或者說，她其實欠夫人的一聲“對不起。”
“夫人……”芸娘想向寧昭道歉，但隻是開了個頭，就聽見寧昭問她，“如今雲家已自立門戶，且雲無憂當家，你可要回雲家看看？”
芸娘微愣，有些不明白寧昭這話的意思，“夫人，我並沒有打算回雲家。”
“不回便不回吧，若不想與雲家有任何的牽連，日後你便隻是芸娘。”
“謝謝夫人恩典，芸娘無以為報。”
芸娘頓時便明白，寧昭這是在提醒她，想要與雲家斷幹淨，那麽就不要再對人說自己曾是雲天來的小妾，她隻是芸娘，一個雲家沒有任何關係的婦人。
“我不喜歡背叛，也不喜歡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我不會因為你是雲府舊人就不救你，但你若犯錯，我也不會因為你是青悠小姐身邊的人便饒過你，你可明白？”
這是她的規矩，也算是她的原則，她希望芸娘能明白。
芸娘一凜，自然是聽明白了寧昭話裏的意思，“夫人放心，芸娘明白了。”
寧昭點頭，“琴兒，你領芸娘母女去選處院子，記得屋子裏一應都備齊整，薔薇母女月銀跟靈芝同等。”
“好的，昭姐姐，我知道了。”
說著葉琴便領著芸娘母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