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氏這一出手,想是使了全力,直打得魏冉暈頭轉向,腦袋裏嗡嗡作響。白起沒想到魏冉這一句話,會惹得她發如此大的火,一時竟是呆了。

    羋氏手指著魏冉大聲道:“你且予我聽仔細了,不管你功勞有多大,權位有多高,你隻是秦國的臣子,若是有絲毫歹念,休怪我不認你這兄弟,拿你開刀!”

    此一席話說得聲色俱厲,直嚇得魏冉冷汗直冒,“臣不敢有非分之想!”

    白起眉頭微微一皺,終於明白了羋氏意圖,說道:“太後收了蒙驁之兵符,王上必然震怒,為避免起更大的爭端,臣以為,應馬上派大臣到王上麵前遊說,而且遊說之人越多越好。”

    羋氏問道:“派何人去為好?”

    魏冉戰戰兢兢地道:“我與白起自是當仁不讓,另外可再找公子市、公子悝等一同前去。”

    白起補充道:“實不瞞太後,相國、公子以及臣皆忠於太後,若隻是這些人去相勸,會讓王上誤以為是太後一黨合起來欺他,不免弄巧成拙,還須再找些重臣前去才是。”

    羋氏讚許地看了白起一眼,深以為然,便朝魏冉道:“你是一國之相,聯絡大臣之事便由你負責了。”

    魏冉連忙應諾,“臣馬上去辦!”

    嬴稷看到蒙驁兩手空空地從藍田軍營回來時,第一反應是愣怔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有人會奪他的兵符!

    所謂的兵符就是象征著兵權的虎符,按照秦製,虎符一分為二,右半邊掌握在君主手裏,左半邊掌握在領軍將領手中,隻有當左右兩半虎符合並無誤時,才能發兵。此製度源自秦孝公時商鞅所製定,目的是為了安全,防止在特殊時期兵變或動亂等。如今國內無事,君主虎符一出,必然是可以調兵的,可誰承想虎符竟被人公然奪了去!此等情況若是換在十幾二十年前,嬴稷尚年幼,也就忍了,時至今日,嬴稷已步入中年,國家大小事他足以應付,這時候象征王權的虎符叫人搶了去,豈非是在挑戰王權嗎?

    嬴稷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怒睜著雙眼,胸口急劇地起伏著,驀然啪的一拍幾案,“大膽!秦國到底是誰家秦國,連虎符都敢搶,這是要反了嗎?”

    蒙驁大驚道:“王上,此話不能亂說啊!”

    “相國是魏冉,大將軍是向壽,軍政大權盡是掌握在太後手裏。”嬴稷怒氣衝衝地道:“如今連我的虎符都拿了去,秦國的王充其量不過是個擺設,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替換,事實俱在,莫非你看不清楚嗎?”

    蒙驁雖是領軍之將,但為人頗是穩重,為人作風與齊國名將匡章有些相像之處。他低首略作沉思,說道:“末將以為,越是在這種時候,王上越需要冷靜。眼下無非兩種情況,一是若太後真要奪權,王上該如何應付;二是若太後非是為了權力,她如此做用意卻是何在。”

    嬴稷看了蒙驁一眼,心頭一震,情緒略平息了些,一個大大的問號便浮上心頭,母親會奪權嗎?

    嬴稷眉頭一沉,這幾十年來,他與母親兩人同甘共苦,相依為命,曆經了多少艱難險阻,方才有了今日,平心靜氣地想一想母親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若說她要奪權,嬴稷是不相信的,在感情上也難以接受。倘若按此想法推想開去,她此番奪虎符,莫非隻是出於對他的不放心,出於母親對孩兒的愛?

    嬴稷暗吸了口氣,又想,母親不會生奪權之心,可是擁有軍政大權的魏冉、向壽、羋戎會不會趁機起事呢?正如蒙驁所言,若是他們真敢起事,該當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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