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葉陽與楚懷王逃出秦國後,輾轉趙魏兩國,經曆了將近一年的逃亡生涯後,卻又在魏國邊境被秦軍截持,楚懷王複被抓了回去,於公元前296年死於秦國牢獄之中,一代君主就這樣客死他鄉,走完了他可悲可歎的一生。

    楚懷王客死秦國,天下諸侯在紛紛表示同情之時,也對秦國之行為表示憤慨。本來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國,都不會將楚懷王送回,但是世事便是如此,所謂槍打出頭鳥,索性就趁此機會,合而攻之。

    原本按照齊閔王田地的性格,齊國遠途奔襲秦國,不宜打曠日持久之戰,但正是由於秦國引起了公憤,想借此機會,一舉攻下函穀關,將其之氣焰打壓下去。因了這個緣故,齊、韓、魏三國聯軍圍困函穀關一年有餘,田地兀自未曾撤軍。

    回頭再說葉陽被魏兵劫持到軍營後,魏將公孫喜大為高興,盛讚那兩名魏兵。然匡章得知此消息後,卻是勃然大怒,趕到魏營後,指著公孫喜大聲道:“堂堂三軍統帥,劫持一個羸弱女子用予威脅,不怕辱沒了你的名聲嗎?”匡章為人沉穩耿直,頗有名將之風,對此類事件深惡痛絕,不由得越說越氣憤,啪的一拍桌子,喝道:“趕緊把她送出去吧,若是以此勝了秦軍,勝之不武!”

    公孫喜被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心中有氣,冷哼道:“匡將軍不屑做此等苟且之事,末將敢問將軍,你可有良策破關?若將軍果然有破關之策,我立馬就把她放了回去,擱在營裏整日哭哭啼啼我還嫌煩呢!”

    匡章被如此一激,氣得滿臉通紅,“如此說來,你定是要用此女子去威脅秦軍了?”

    “不如此做,還能如何?”公孫喜理直氣壯地道:“你我六十萬大軍,圍在函穀關外一年有餘,再不做個了斷,此番合縱又是徒勞無功。要是這一次依然對秦國束手無策,待其坐大之後,你我便連性命都要丟了,還怕丟麵子嗎?匡將軍要是實在放不下臉麵,明日我率兵前去便是了!”

    次日,天剛破曉,公孫喜就率了本部十萬人馬,前去扣關。

    整整一年的對峙,魏冉的防備之心多少有些鬆懈,也沒了先前那般緊張,如今他徹底相信,函穀乃天險雄關,無人可破。這一日,當士卒來報說公孫喜來扣關時,魏冉正同羋戎、向壽一起喝酒,聽了那公孫喜又來發難,魏冉把酒樽一扔,“那猴子果然煩人得緊,且與我出去看看!”

    原來公孫喜人形消瘦,長得尖嘴猴腮,這一年多來,屢次來關前騷擾,魏冉便以猴子戲稱。乃至城樓之上,隻見黑壓壓的一片,淨是魏卒,魏冉不由詫異地道:“今日單見魏軍來犯,可是有些奇怪!”

    羋戎為人機靈,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息,說道:“三國聯軍獨見魏卒,怕是有些古怪,須小心了。”言語間,突然瞥見一輛戰車之上,戰戰兢兢地站了一位女子,見了那人的模樣時,羋戎的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

    魏冉朝羋戎看了一眼,問道:“怎麽了?”

    羋戎把手一指,魏冉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之下,把魏冉也嚇了一跳,動容道:“葉陽!”

    向壽陰惻惻地道:“秦王妃居然到了魏營,這真是咄咄怪事。”

    “如何是好?”魏冉回頭問羋戎道。

    羋戎雖道為人機靈,詭計百出,但麵對這種情況,也是皺著眉頭束手無策,“此事你我做不得主,速派人去鹹陽知會王上才是。此間能拖便拖,待王上到了再作計較。”

    魏冉情知事非尋常,招了人來,叫去鹹陽通稟王上。

    此時,隻聽城下的公孫喜跨著馬徐徐走上前來,哈哈尖笑道:“魏熊,今日可還敢戰?”

    魏冉卻沉聲道:“公孫猴,素來戰場之上,都是男人的天下,你綁了個女人上來,卻不怕臉紅嗎?”這一年多下來,彼此雖說是處於敵對狀態,但日夜相處,已然甚是熟稔,故而相互間都給對方起了外號,魏冉叫公孫喜做公孫猴,公孫喜叫魏冉做魏熊,因叫得習慣了,都習以為常。

    公孫喜仰首一笑,“兵者詭道也,戰場之上隻問勝敗,不問手段,這女人一上來,隻要叫你畏懼了,我便是勝了。”

    因葉陽在其手上,魏冉心中雖氣,卻不能拿其奈何,隻得問道:“你待如何?”

    公孫喜說道:“叫你旁邊的羋鼠下來,讓他來陪我砍頭玩玩!”

    羋戎一聽,怒上心來,“公孫猴,有本事你把那女人放了,我自當奉陪!”

    “原來羋鼠也有怕的時候!”公孫喜得意的一笑,“怎麽,不敢嗎?”

    羋戎是逞強好鬥之人,被公孫喜一激,果然按捺不住要下去,卻被向壽一把拉住,“想去送死嗎?再者萬一王妃有個三長兩短,你我如何擔待得起?”

    魏冉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說道:“公孫猴不過是想激我們出關去,切記事關王妃性命,魯莽不得。”

    公孫喜見羋戎被強行拉住,又笑道:“我聽說向大嘴巴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好漢,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罷了罷了,你們不敢下來,本將軍便要動手了!”

    向壽咧嘴一笑,他這一笑,果然半張臉被嘴巴占了去,十分的怪異,“你今日若是敢動王妃一根頭發,決計不能活著回去。”

    公孫喜認真地點了點頭,“多謝向大嘴巴提醒,我不殺她便是。不過我想了個更好的主意,叫她帶頭攻城如何?”話音一落,把手揮了一揮,便有士卒把葉陽的那輛馬車趕了上來,停在三軍之前,然後有一位士卒跳上車去,把葉陽綁在了車上。在馬車的背後,便是載著撞木的戰車。

    魏冉一看這情形,臉色大變,公孫喜的意圖很明顯,要以葉陽為盾牌,引著撞木撞擊城門,如此一來,秦軍便是投鼠忌器,隻能任由他們撞門,直至破門而入。

    葉陽畢竟心地純良,心中隻有善與惡,是與非之分,見秦軍任由魏軍撞門,絲毫不敢阻止,心頭大是愧疚,要是城門真的被撞破了,魏軍如狼似虎地殺將進去,城內百姓豈非都要遭殃?想起這些,她好似突然理解了嬴稷之前的所作所為,任何一個決策,都事關成千上萬百姓的性命,在天下生靈麵前,個人之私情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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