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畫呈上來。”

    立刻有太監收了畫卷,放到皇帝麵前。

    畫上是雙腿盤坐的釋迦牟尼,他坐在參天古樹下的蓮花座上,四周是流動的河水,幾朵蓮花漂浮,身後是隱隱綽綽連綿的山脈。

    乍一眼看,的確與宮廷畫有較大的差異,人物形象畫的過“實”,身體的構造,穿著的佛衣,貼近肉眼所見的真實,不似日常百姓所供奉的佛像那般仙風道骨,淡然如水。

    皇帝看完,問道:“釋迦牟尼像雖不似宮廷畫,可大慶新派由來已久,甚至早於不丹建國,不丹又如何斷定此畫用的是不丹的皇室秘法?”

    不丹畫師從懷中掏出一幅畫卷來,交予皇帝的隨行太監。

    不丹畫師跪在地上,以頭搶地:“皇帝陛下,請觀此畫,由不丹先賢所作,是不丹的藏品之一。新派的確由來已久,但新派亦講究‘遊目’,注重整體縱觀。而此子的筆觸,不止用了新派的技法,更巧的是整幅畫作的縱橫,僅肉眼觀之,恍若置身另一空間,與不丹之畫相差無幾。”

    到現在,顧秋白算是聽明白了。

    重點在於畫中的空間遠近關係,他們認為這是不丹首創,新派就算有寫實,也從來都是扁平的,平麵的,怎麽能這麽快就領悟出透視法來?

    顧秋白聽了都想笑,雖然她不是學國畫出身,也知道國畫一直都有透視,隻是含蓄的國人喜愛“意境”,“意會”。況且,不是所有畫都以透視為優,《清明上河圖》你用透視畫試試看呢?

    任何畫風,不論年歲或朝代,基礎的技法總是相通的,亦沒有高低貴賤。

    誠然,不丹人能在這個朝代總結歸納出透視法,亦是一種智慧。隻不過如果要拿這個說事,顧秋白就不能認可了。

    顧秋白站在幾千年巨人的肩膀上,能看清其中的門道,但對現場所有的大慶人來說,證據確鑿,“抄襲”這個罪名都讓他們無可辯駁。

    皇帝沉聲道:“畫師白澤在何處?”

    白澤出列,走到皇帝麵前。

    所有其他的畫學生都看著他,內心混亂。白澤向來是畫院的優等生,已經參加過好幾次對外畫展,最重要的是,他是漫畫班的人,是顧秋白的學生。

    顧夫子教授過所謂速寫,素描,均是重點講解結構比例,如此說來,難道也和不丹的技法有關嗎?

    如果真是這樣,整個畫院,豈不是都要背上汙名?

    皇帝:“你的畫,師承何人。”

    白澤跪著,手指有些微微顫抖,但說出來的話卻很穩:“此種畫風均由學生自行探索得來。”

    皇帝:“那你,如何解釋你與不丹這幅畫的相似之處?你是否有偷師不丹,如實稟告。”

    皇帝的聲音在白澤耳朵裏聽起來如雷鳴。白澤的心髒也是控製不住的狂跳。

    白澤咬咬牙:“學生對天發誓,未曾偷師不丹,所謂畫中‘縱橫’,不過是學生博采眾長,習得的結果。”

    不丹國王此刻發話:“皇帝陛下,我不丹沿襲此技法已有數年之久,而此子不過弱冠,如何能自行推演出來?其中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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