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玉倒是一下子沒認出來廖玉英,她隻見一個身材矮小的小老太太,頭頂著一方破舊的藍色頭巾,把整個頭臉都包的嚴嚴實實,直衝著自己奔過來,待看清招呼她的來人是扣柱他媽之後,趕緊一把給拉住,親親熱熱地問道:“寶大媽,是你啊!這麽大清早的,你咋就趕過來了呢?”

    “呶!你趕緊拿回去吧!”廖玉英邊說邊趕緊把用手帕包著的那隻絞絲金手鐲給拿出來,並遞過來,還非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仿佛牆角旮旯裏有幾波強盜正埋伏著,隨時要衝出來搶手鐲似的,待確定無人後,並對劉翠玉說:“四嫂子,你仔細看看,是不是你原來的那隻鐲子?就結婚這幾天戴了,我早上都認真仔細檢查過了,可是一點也都沒敢給碰壞呢。”

    “有什麽看的,寶大媽,我還能信不過你嗎?對了,新媳婦她還好吧?”劉翠玉接過來略瞄了一眼,再暗地裏在手上墊了墊分量,確認錯不了,就直接揣到上衣的口袋裏去了,一邊裝,一邊問。

    “好什麽好?此時正在家裏鬧著呢?”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此刻廖玉英還是一臉憂心忡忡,她知道,在四嫂子劉翠玉麵前,她並沒有什麽值得隱瞞,相反,她甚至還希望自己把家裏的情況說得更嚴重一些,特別要表現出來更淒慘的樣子,這樣,她就可以再希望劉翠玉能再幫她支支招,度過眼前的這道難關,就像當初求救無門的她求著劉翠玉幫她大兒子王扣柱求親一樣。

    劉翠玉此時大概也知道廖玉英的來意,也非常理解廖玉英的難處,便笑了笑,露出嘴裏一顆鑲嵌的銀質假牙來,她笑著對廖玉英說:“寶大媽,你也甭著急,新媳婦都是這樣過來的,回頭我和我幹媽再說一說,她會有辦法解決的,你也不用太著急上火。”

    “那就好,難為你了啊,四嫂子!”廖玉英雙手合十,一個勁地向劉翠玉道謝,就像在觀音像前參拜一般,此時,她才發現手上還拿著作為答謝禮的那幾個粽子,趕緊又慌不迭地遞給劉翠玉。劉翠玉推讓了幾下,也就收了下來。

    “對了,四嫂子,你寶大爺稍後會來正式請你去我家吃謝媒酒,記得要早些過去哦!”走出老遠,廖玉英忽然想起要謝媒的事來,趕緊又遠遠地喊上一嗓子,這次,她倒是不怕外人聽見。

    “好的,我知道了!”劉翠玉心想,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再去牛家舍跑一趟,今天在飯桌上,就可以把這手鐲的事給解決了。

    劉翠玉的幹媽不是別人,正是住在牛家舍的劉家老姑奶奶。

    劉翠玉她不是本地人,她的娘家在小王莊的正北,距離約有百來十公裏路,俗話說:十裏不同俗,百裏不同音!劉翠玉甚至連說話的腔調都和小王莊的人不同,所以,她也常被本地人稱為“大侉子”,南來的蠻子,北來的侉子!但當她麵的時候,小王莊的村人們還是要客客氣氣地尊稱一聲“四嫂子”。

    劉翠玉從小就能識文斷字,雖說在讀書方麵並沒有多大出息,但也學得一身好裁縫的手藝,還會唱戲文,自嫁入小王莊以來,十裏八鄉的人都以能請到劉翠玉給做套衣裳為榮。劉家老姑奶奶也不例外,雖然遠在牛家舍,但衣服可都是在小王莊縫製的,碰巧這娘倆還特投緣,偏偏又都同姓,因劉家姑奶奶比劉翠玉打上一輪,索性就拜了幹親,做起真正的娘兒倆來了,十裏外的孫家莊上劉喜元之所以能和八杆子打不著的小王莊的王德寶家聯姻,也全是這兩娘倆的鼎力相助,不過話說起來,劉翠玉的老公王扣仁和扣柱也算是同宗同族的兄弟,雖說不是嫡親,但也尚在五服之中。所以,說來說去,這幾家人也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劉翠玉也是幫自家的小叔子結了一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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