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扣柱、蘭花進門,蘭花二弟劉學武就帶著叔叔、伯伯家的堂兄弟們在家門前燃起一長串的鞭炮,“劈裏啪啦”,聲響震天,好一陣喧鬧,這也是在向全孫家莊宣告:劉喜元家的二姑娘今天三朝回門。

    劉喜元和其他兩個弟弟站在大門前,熱情地把女婿王扣柱引進堂屋,大姐夫潘智凱也早已把接過來挑著的回門禮扁擔從肩頭上放下,並小心地解開扁擔兩頭的繩索,此時,早有人過來一把接過,把魚和禮肉稍微整理一下,就連同竹籃子一起都放到堂屋的台幾之上,台幾上燃著兩支大紅蠟燭,燭火如豆,隨著室內人員的走動帶起的微風跳躍。

    蘭花跟父親劉喜元及屋裏其他的叔叔伯伯打個招呼,看過奶奶後,就急匆匆地進房去找母親潘秀英。

    “媽在廚房裏呢。”大姐劉菊花正在西廂房裏,拿著小碗忙著給饞嘴的閨女潘蓉和小妹劉荷花喂已泡爛的油炸果子茶,也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吃剩下來的,看見蘭花進來,趕緊對蘭花說。

    顧不上多說,蘭花又出了房門,一路小跑著去廚房,十八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心急火燎地想快速見到母親。

    “媽!”母親潘秀英端著兩個茶碗正往堂屋走,迎頭碰上,蘭花不由得心頭一熱,伸手接過,並親親熱熱地高喊一聲。

    “哎!”潘秀英一愣,但還是快速答應一聲,把兩個茶碗遞給蘭花,蘭花的三妹劉銀花和其他幾位堂姐妹也一起幫忙著端茶碗,潘秀英倒是一時空了手,看見蘭花把茶碗放到桌子上之後,還要再去廚房,就趕緊在門前攔住,說:“二姑娘,你甭忙了,讓銀花她們端吧,趕緊坐下來一起吃口茶。”

    “我就不吃了,讓他們吃吧!”蘭花推辭說道。

    “那怎麽行?你今天是客,不比往常在家做姑娘,你要不吃,我們就更不敢吃嘍!”三叔劉喜傑笑嘻嘻地對蘭花說,然後拱拱手,對著扣柱說道:“二姑爺,你請上坐!”

    扣柱度其輩份,不敢往上首坐,在下首一個的凳子上坐下,但最終還是被三丈人劉喜傑、四丈人劉喜才給拖到上首,強按著坐下來,一齊說道:“二姑爺,你今天才是真正的嬌客、貴客,今天這滿屋子人就數你最大,這個位子旁人今天誰也坐不得。”

    “就是就是,大家也都別幹看著,老三、老四,大嫂你們也抓緊坐吧!”劉喜元高聲附和,並邀請眾人就座。

    眾人也都謙讓一回,後都陸續坐了,大姐夫潘智凱與王扣柱對坐,丈人劉喜元和三丈人劉喜傑坐上風頭打橫,蘭花與扣柱一條板凳,因大姐劉菊花還在弄那孩子,沒法上桌,就讓四丈人家老大劉學軍與大姐夫潘智凱一條板凳,四丈人家劉喜才和蘭花大弟劉學文一條板凳,一桌坐滿八人,滿滿當當。

    原本按照輩份,是輪不到蘭花大弟劉學文上桌吃茶,但劉喜元他大嫂桂香是死活不肯上桌,推讓幾回,她索性躲到廚房去,再不露麵,也就隻好作罷,潘秀英心裏知道,她是忌諱自己是寡婦之身,怕給新婚的蘭花夫妻帶來厄運。

    在眾人坐定之後,劉喜元作為一家之主,就先拿起筷子,口中招呼大家吃茶,連說幾聲:“請!請!請!”,眾人方才開動。

    扣柱拿筷子攪了攪沉澱在碗底的白糖,喝上幾口甜水,再用筷子挑著吃過幾個油炸果子,就把茶碗輕聲放下,拿著筷子對眾人說道:“爺、叔叔,大姐夫,你們各位慢用!”說完便把一雙筷子平豎著,整整齊齊地放在碗上右角一邊。

    此刻負責打熱毛巾是已故老大劉喜慶的姑娘,劉杏花,一看新姑爺撂下碗筷,就緊忙著過來把洗臉盆裏早已準備好的熱騰騰的毛巾擰幹,遞上來,扣柱接過輕輕在嘴邊擦過,又再還回去,杏花又在熱水中洗過,再要給其他在座的叔叔們打熱毛巾時,都推說不用。

    待眾人吃茶完畢,靠近臉盆架的四丈人劉喜才站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嘴,邀請扣柱及二哥劉喜元、三哥劉喜傑、潘智凱等眾多爺們一起去住在隔壁的他家裏去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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