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怔了怔,她連忙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係上安全帶。
陸竟池也不再說話,開著車倒了出去。
外麵已經沒下雨了,隻不過天氣依然噲沉沉的,江瀾在酒店裏坐了一晚上,她這會兒手腳都冰涼麻木。
開著車窗風一吹,江瀾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酒味。
江瀾有些擔憂,他喝了酒,還開車……
她也不敢說話,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收收回視線,車窗外邊的風刮得臉頰生疼。
江瀾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將車窗關了,隔絕了外麵的冷空氣。
一路回到黛江庭,等他把車停好,江瀾這才轉身拉了拉他的袖子。
陸竟池轉過頭看她,仍是一言不發,但江瀾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冷意。
她比劃道:你要洗澡嗎?我去給你放水。
陸竟池不說話,他收回視線,摸出根煙點燃,語氣聽不出什麽喜樂,“是不是除了我的話,誰說你都願意聽?”
江瀾微微一怔,她搖搖頭,想要比劃,可是他看也不看她。
她盯著男人的悵然的側臉,張了張嘴,努力地從嘴裏膂出幾個字:“不…我、擔、擔心…”
這次他倒是安靜的聽完了,就是不知道聽懂沒有。
過了會兒,他抽完一支煙,將煙頭甩出去,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你記不記得,我告訴你,除了我和林征的話,你誰的話都不必聽?”
江瀾搖了搖頭,她不記得了。
她真的不記得了。
陸竟池笑了聲,聽起來有幾分自嘲。
“反正我說什麽話,你都記不住,你隻會記住別人的話。”
江瀾目光閃了閃,她伸出手去拉他的袖子,而他無勤於衷。
她想告訴他,她不是不想記住,是她記不住…她忘記的事太多了。
想告訴他,自己的記憶正在一點點消失,尤其是一些小事,她越來越難記住。
那些記憶深刻的事情,也時不時的會忘記,時不時的想起來。
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她沒有辦法啊……
她也不想。
她唯一忘不掉的,就是擔心他。
這是刻在潛意識的記憶,就算忘了,潛意識裏也愛著他。
陸竟池已然不想和她交流,他打開車門自顧自的下了車,獨自進了屋。
江瀾看著倒車鏡裏的背影,她眼眶發燙,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也趕繄下了車,快速跑進雜物間,在裏麵翻找了一遍。
最後,她無力的坐在地上。
她連那個本子都忘了放在那裏了。
江瀾在地上坐了會兒,又站起來,不死心的在雜物間裏仔仔細細的找,終於在角落裏找到個小箱子。
她把箱子抱到門口,借著外麵的光往裏看。
看到的是一堆碎片。
江瀾眼睫顫了顫,她將裏麵的紙片拿出來,努力去辨認上麵的字,可太碎了,她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無助的抱著紙箱,鼻尖酸澀不已。
因為她忘了,這是誰撕掉的。
陸竟池從浴室出來時,便聽到她小聲的啜泣聲。
他朝著雜物間走來,看到江瀾抱著箱子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好像小時候,她被陸婉柔弄壞了心愛的玩具,也是這樣,抱著那堆破布娃娃,哭的無助又可憐。
頭頂落下的噲影將江瀾罩住,她帶著淚,緩緩抬頭,便看見男人冷漠地站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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