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相似,怎麽會這麽相似?”他喃喃說著,“孤的小孫子啊,怎麽長得這樣好看呢?就跟一塊美玉似的,長大了別禍害女子才好啊。”

    大哥兒難得是清醒的,一雙烏黑的眼珠子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祖父,忽然就咧嘴笑了。

    大哥兒出生到現在,還沒試過這樣咧嘴笑,露出兩排粉粉的牙床,還有那粉粉的舌尖。

    但見了祖父,是頭一回這麽笑。

    這一笑更不得了,無上皇那眼淚都凝在了眼眶,“笑得這樣好看,這樣的可愛,以後你們滾蛋滾你們的,這孫子得給我留下,還交給你貴母妃來養。”

    沒見著,是想著大局上,他們是該走的。

    但見著了這麽可愛的孫子,他舍不得了,憑什麽他的孫子要到邊城那樣蠻荒的地方養育長大?這京城繁華與他絲毫無關,這可不行。

    怎麽都不舍得的。

    想想叫人骨肉分離怎麽可能的呢?真是百轉千回,難受得緊,“起碼,也得一歲才能走,這麽小的娃娃,帶在路上長途跋涉,孤不放心。”無上皇下了死命令,“不足一歲,絕不許離開!”

    少淵自然不敢在他心情最好的時候忤逆他,滿月離開和滿歲離開,本質上分別不大,隻不過他想盡快進駐邊城,好安定當地百姓的心。

    同時,帶著士兵開荒種地,幫著百姓重建家園,這些都是宜早不宜遲的。

    受過戰亂的地方百姓總覺得頭頂上懸著一把刀,他帶著妻兒戍邊,可以讓百姓頭上的刀落地,安心耕種,發展經濟。

    少淵還沒說,太上皇便知道他想說什麽了,冷眼一瞪,“如今蕭敬在邊城,你有什麽命令,下達給他就行,他戍邊多年,很得當地百姓的信任,你踏實留一年在京城,不能更改,這是孤的旨意。”

    少淵道:“此事,咱們容後再議,行麽?”

    “不行!”無上皇抱著孫子,那嫻熟的姿勢,若說他在諸位親王年幼的時候不曾抱過,都沒人信。

    他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他是寄予厚望的。

    少淵微微頜首應了一聲,“好!”

    無上皇不管他是真答應還是先敷衍,總之,不能剝奪他與孫子相處一年的時光。

    他老了,說不準哪天就沒了,他要珍惜能在一起的日子。

    早先便想阻止,隻是沒找到借口,從大局出發少淵是對的,可他老了啊,人老了就會死的。

    現在以孫子年幼不能長途跋涉為由,先把他們留一年再說。

    也確實隻能留那麽一兩年,再久是不行的。

    無上皇有點想賴在蕭王府不走了,誰見了這樣的小娃娃,還能走得動道啊?

    少淵說送他回宮,順便把貴母妃接出來,他不大樂意,最後好說歹說,還把金虎搬出來了,說金虎沒了他在身邊不習慣,他這才沒法子跟少淵回宮去。

    倒不是說金虎比孫子重要,隻是孫子有人照顧,金虎沒他不行。

    但少淵送他出門的時候,恰好遇到北唐四位溜街回來,少不了又要坐在一起說話。

    聽得他們過兩天便要走了,太上皇十分不舍,還說希望有一日他能去北唐走走。

    當然,也就是說說而已了,長途跋涉,他身子骨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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