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嵐說:“還是楊兄想得周到啊,如今這局勢微妙得很,四殿下和太子都是好的,兄弟感情也不錯,與其他殿下更無芥蒂,怕就怕在有些人幾百個心眼子,眼前的事不管,總想博以後的高遠前程。”

    “你我都需要防著點,明日我們一同去找丞相,咱們先通通氣,丞相大概也不信殿下去了邊城,隻是他沒有親眼看著殿下消失,所以這會兒估計也是憂心如焚的。”

    “好,就這麽定了,太上皇那邊也隻有丞相去溝通,咱們去就不合適的,哎呀,太上皇隻怕會更擔心啊。”

    “誰說不是呢?”哥倆愁啊,愁得喝了一壺。

    第二天傍晚,他們一同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裏燈火黯淡,燈油都省著呢,門房領著他們倆到了書房,丞相屋中燒著炭爐,門窗微開,有冷風滲入,因而有暖意,但不多。

    丞相衣衫厚重,還披了一件半舊的黑色大氅,他在翻閱最近的折子,看看可有什麽遺漏,殿下有沒有可能奔著某件突發的事情去。

    “老爺,楊尚書和上官尚書來了。”管家的敲門喊道。

    “進來!”丞相從裏麵傳出話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書房的門打開,屋中暗黑,唯有案桌上點了一盞燈,足夠照明一方案桌。

    管家多點了盞燈,屋中便光亮了許多,管家退出去命人奉茶。

    丞相想來也熬了幾個大夜,臉色青白,眼周整個都烏黑了。

    兩人欲拜見,丞相壓壓手,“這麽晚過來,定有要事,不必行這虛禮了,坐吧。”

    他起身,走到炭爐前,也招呼他們搬椅子過來坐過來一起烤火。

    這冬天特別冷,丞相也特別怕冷。

    三人圍著炭爐,丞相雙手在炭爐上轉了幾個圈,把方才看折子冰冷了的手暖和暖和,“你們來,是為著殿下的事吧?”

    楊博欽說:“相爺,正是!”

    丞相瞧了兩人一眼,“殿下就是陪著王妃去了邊城,去之前,跟本相打過招呼的。”

    丞相這話在別人聽來,那是信服力十足的。

    但是在楊博欽麵前,丞相這樣說是妥妥的撒謊啊。

    而且,撒謊還不眨眼睛,麵容不帶半點心虛,仿佛確實殿下和王妃去了邊城,探望萬家,也就是王妃母族的娘家人。

    這弄得楊博欽和上官嵐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這說事實吧,那就是打丞相的臉,直接說丞相撒謊。

    不說事實吧,等他們走了之後,丞相還是憂心如焚的。

    楊博欽和上官嵐對望了一眼之後,決定由小個子說:“丞相臉色憔悴,想來是擔憂殿下……”

    “不擔憂,有什麽好擔憂?”丞相又壓壓手,“主要是他這一去,十天八天的也沒個準信什麽時候回來,如今朝中大小事務,都是本相定奪的,難免就勞累些,本相也比不得年輕時候了,熬不得。”

    “那想必這幾天也沒少人來找丞相,問殿下的下落吧?”上官嵐說。

    丞相拉緊了大氅,“嗯,每晚都有人來,每天也有人問,殿下這一次也是沒譜的,去之前也不在議事殿裏跟大家說一聲,就私下跟本相說了一說,弄得大家都以為他失蹤了似的,之後若有人來問你們,你們就按照事實告訴他們,殿下就是去了邊城。”

    楊博欽看著丞相疲憊的麵容,忍不住說:“但若按照事實告訴他們沒人信啊,因為事實殿下不是去了邊城,事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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